車上,兩人東南西北地聊起來,下雪啦,天冷啦,她的工作時間啦,不一而足。
理論上來說,往下再進一步,是可以發生一點關係的。但是奈何王雍之前並沒有這種經曆,二來,他真是太困了,雖然坐在由美吉身旁,王雍能感覺到自己欲望勃發,但是今晚雪應該會去二十六樓。這個時機也並不一定成熟,王雍艱難的馴服著心底的欲火。
車開到她公寓前停下。她說對不起,問是否能陪她到房門口,並說夜深時分,走廊裏常有不三不四的人出沒。
王雍對司機說,稍等五分鍾。
挽著由美吉的胳膊,沿著結冰的路走到大門口,順樓梯往三樓爬去。
王雍現在多少有點習慣了一個女孩子挽著自己,雖然還是稍稍有些不自然。
來到寫有306號的門前,她打開挎包,伸手摸出鑰匙,不無笨拙的一笑,道聲謝謝,說今晚過得很愉快。
王雍不由得也說很愉快。
她轉動鑰匙打開門,重新把鑰匙放回挎包,“哢”——皮包金屬對接扣相吻合的幹澀聲響在走廊裏蕩開。隨後她定定地看著王雍的臉,那眼神活像盯視黑板上的幾何題。她在遲疑,在困惑,那聲再見無法順利出口。
王雍多少有些了解了。
“那麼,再見。”王雍不無拘謹地說。
“晚安。”由美吉似乎鬆了一口氣,悄然把門關上。
“喂,”王雍招呼道。門開了一條十五厘米寬的縫,她閃出臉。
“最近還可以再邀你嗎?:”王雍不無緊張的說出這句話。但也是自然而然,此時並不需要某種準則。
她手扶著門,深深吸了口氣,似乎微微一笑,又忽然收斂:“當然。”
門又合上了。
王雍鬆了一口氣,心髒不由得彭彭直跳起來,臉色不由得也紅潤起來。心裏有著壓抑不住的興奮。成功了,這算是邀女孩子成功了嗎?由美吉這個等級的美女是以前王雍難以想到的。
不過隻要找準某個切入點,也並不是很難。當然如果不是事先了解的話,找到這個切入點的可能性無限小。
出租車司機正在沒心緒的攤開一張體育報看著。
王雍返回座位,說出賓館名稱,他馬上現出驚訝的神情。
“真的這就回去?”他問,“看那氣氛,我以為肯定叫我一個人開車回去呢。一般後來都是這樣。”
“不過還是太累了啊。”王雍不明所以的說。
“唔。”
王雍此時是強打著精神回到賓館,又回到了二十六樓。要了一杯蘇打水。
此時王雍發現自己的右側桌旁坐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她耳朵上扣著單放耳機,用吸管吸著飲料。她長得相當好看,長長的頭發近乎不自然地直垂下來,就是胸太小,輕盈而柔軟地灑在桌麵上。睫毛長長,眸子如兩汪秋水,澄明得令人不敢觸及。
手指有節奏的“得得”叩擊著桌麵。較之其他印象,隻有那柔嫩纖細的手指奇妙地傳達出孩子氣。
不過這女孩身上似乎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質——既無惡意,又不具有攻擊性,隻是以一種中立的態度君臨一切,就像從窗口俯視夜景一樣。
然而實際上她什麼也沒看,似乎周圍的景物全在她的視野以外。她穿一條藍色牛仔褲,腳上一雙白色的旅遊鞋,上身一件帶著“GENESIS”字樣的運動衫,挽至臂肘。她敲著桌麵,全神貫注地聽單放機裏的磁帶,小小的嘴唇不時做出似有所語的口形。
“是檸檬汁,她喝的。”侍者像做解釋似的,來到王雍麵前:“那孩子在那裏等母親回來。”
王雍當然知道這是誰——雪。舞舞舞中印象最深的角色。
此時的他就像在無窮的永夜中突然看到了一絲稍縱即逝的光,若有若無,卻像一股清泉在幹涸的石中冒出。讓他感覺到久違的甘甜與明淨。
不由綻放出發自內心的笑。
這時剛好看到一個身著orz徽章的男人走了上來。
王雍撇了撇嘴,起身離席,卻發現雪撩起眼皮看了王雍一眼,目光在王雍的臉上停了兩三秒鍾,然後極其輕微的漾出笑意。
其實說不定隻是嘴角的顫動。,但是在王雍看來,卻是朝著自己微笑。
此時的他似乎心髒都悄悄移位,覺得似乎被她一眼選中,似乎和多年前那雨後樟樹下的一撇帶來的心靈的輕顫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