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倫敦。
“叮鈴鈴……叮鈴鈴……”
討厭,今天是周末,誰來找我啊。門鈴都按了半個小時了,就算我要假裝沒聽見都不行。
“來了,來了……”我從貓眼望出去,是有著龐大身材的房東太太。她是個熱情的女人,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總是怕我一個人寂寞在周六日來找我聊天。應該說她是我在國外遇到的唯一有親切感的人吧。
“你好,房東太太……”我披頭散發地打開門,卻被身旁的一股巨大的驚喜聲嚇到。
“銀香。真的是你。”
“你是……英哲。”我這才看清站在房東太太身後的英哲(剛才被她的身材擋住都沒看到)。幾年不見,他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咖啡色的卷發已經變成黑色直發了,下巴也蓄起了胡子。
“是啊。銀香,我總算是找到你了。”英哲像是曆盡千辛萬苦,眉眼間,是掩不住的欣喜。
“這個年輕人從昨天晚上一直在樓下坐到現在,說是認識你……看來你們真的認識。”看著我沉浸在歡喜中的房東太太也不禁為我高興。“你們應該很多年沒見了吧,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謝謝您,房東太太。”英哲對她萬分感謝。
“英哲,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這幾年,為了忘掉宮北懿,我一個人去過很多地方。沒有告訴誰,就連爸爸媽媽也以為我去了新加坡。
“你忘了你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把你拍的照片傳到博客裏嗎?”
“你是按著照片裏的景象找到我的?”我不可思議地說,“太誇張了,那該多辛苦。”
“不會啊。銀香你知道嗎?隻要知道到的這個地方有你的氣息,我就不會覺得辛苦。”多年不見,英哲的癡情卻依然沒變。
“英哲,你知道我在這裏遇見誰了嗎?邊道赫還有沈伊琳,他們竟然在交往耶。”
“是嗎?伊琳終於接受道赫啦。”英哲露出和我一樣興奮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變得成熟了,看到他們我不會再覺得討厭了。相反我還很真心的祝福他們。”我自言自語地說。時間會慢慢沉澱一些東西,過往的不滿和厭惡已經煙消雲散。青春紀念冊裏,再怎麼不美好的東西也是屬於自己的回憶。
“有一件事,如果我告訴你。你一定會欣喜若狂的。”英哲帶著一絲神秘色彩和頗具自信地說。
“什麼事?”看他那麼胸有成竹的樣子,我也有了興致。現在正處在久別遇故人的喜悅狀態,就算聽到一些家鄉的瑣事也能覺得很開心。
“阿澤和以姍要結婚了。”
“什麼?”不出英哲所料,我果然欣喜若狂地跳起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以姍還堅持要你當她婚禮的伴娘,說是你們之間的約定。誰都聯係不到你,阿澤現在可把你恨死了。”
“哇,那你可不能告訴他我的地址。不然我就死定了。”我開玩笑說道。想不到以姍這個臭丫頭還挺遵守承諾的,連幾百年前約定過的事都還記在心頭。倒是我,離開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她。現在想起來,覺得好慚愧、
“銀香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準備去參加以姍的婚禮嗎?”
“哪能呢?就算我不怕被龍川澤謀殺我也要遵守信用好不好,我可不想毀了我多年來好不容易才立起來的‘誠信牌坊’。”
就這樣,我跟隨英哲回國了。爸媽看到久別的我不禁熱淚盈眶,他們都老了,頭上有了白發臉上有了皺紋。我的心裏真不是滋味,以後我隻想留在身邊好好地孝順他們。銀雅成了一位幼稚園老師,她的身邊也有了一個真心相愛的男友。
我走在去參加以姍婚禮的路上。熟悉的街道上,這裏一點都沒變啊。太陽照耀下來還是那樣暖和,路燈們一成不變地站立在街旁,甚至連垃圾桶,依舊是原來的傻樣。隻是我變了,不再是曾經幼稚的自己。
和英哲約好在路口碰麵,可能是我早到了,四下望去都還沒有看到他。
叮鈴鈴……下課鈴響了。
一群可愛的小孩子排著隊有秩序地從幼兒園裏麵出來。我慢下腳步,滿心歡喜地看著這些有著天底下最無憂無慮年齡的小孩。真是羨慕……什麼時候我已由小屁孩長成大人了,時間還真是快啊。
嘀嘀嘀……
我遊離的思緒被一輛車的鳴笛打破。轉過頭,那輛奔馳而過的眩黑色轎車緩緩倒車到我身邊。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升起,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驀然間,車窗緩緩降下。柔和的光線下,宮北懿泰然地微笑著。
“你好。”他先開口了。
“你……”我竟然有些口吃,“你……好。”
宮北懿,為何見到你我還是會怦然心跳。
“什麼時候回國的?”
“昨天。”他變得更瘦了,帥氣的臉龐削得更為堅毅,眉宇之間盛滿著陽剛之氣,還有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令他的手舉投足間不無釋放出成熟男人的穩重睿智。
“噢。你現在一個人要去哪裏?”
“今天以姍要結婚了,我要去當她的伴娘。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你來這裏辦事嗎?”我禮節性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