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呼救聲由一個嬌小的女子口中傳出,很難想象那麼小的身體竟有那麼大的肺活量,黑衣人不耐的看著她,滿臉隱忍,尤其那句救命,她居然還聲音一揚的發出一個類似山間小調的“呦~~~”!
眼睛由抓住自己衣袖的小手,看向臉色蒼白的清麗臉蛋兒,戰秋瑉竟覺得胸口一緊,過急的心跳像是要衝出胸口!好美的一個女子,那嬌豔的容顏美得不帶一絲匠氣,可是,“荒山野嶺的,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
慢慢地轉過頭,別離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那怎麼辦?我……我、嗚……我隻是路過……”
額側的青筋跳動著,黑衣人一啐,“他娘的!那你們就一起下黃泉吧!!”
眼見大刀就朝自己砍來,別離怕怕得向旁邊閃,躲過了要命的一刀,不過那刀看起來還真是挺寒磣!什麼裝飾也沒有,刀鋒處還有個指甲大的缺口!當殺手都這麼不好賺嗎?
另一個黑衣人襲來!眼角瞄到一抹一閃而逝的金光,她突然身子一個不穩向後跌向金光處的草叢,又躲了過去!她的好運氣讓黑衣人恨得牙癢癢!
想起她不停發抖的模樣,戰秋瑉想幫她,可是力不從心。
夜別離的雙手在草叢中摸呀摸,指尖傳來滑滑涼涼的觸感,她眼睛一厲的兩指一抓,一點喜色躍上眉梢,她將手中的東西拿到眼前,果然猜得沒錯:黑衣人將醉千鯉的毒放的太多了,而那個被下毒的苦主又受了傷,他流出的血中含有大量的醉千鯉,而醉千鯉的味道恰是金蛇的最愛,且金蛇的毒正好是醉千鯉的解藥。
別離抓著那條金蛇一陣“驚慌失措”地亂甩,“啊!啊!有蛇——!”
一幹人就這麼盯著那條丈餘長的金蛇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反射著太陽的光輝華麗麗地落到了一臉錯愕的戰秋瑉身上……
“該死的女人!!”脖子上的刺痛感,讓他猙獰的臉變得更加扭曲,抓下還想繼續咬他的金蛇,他狠狠地朝那幫黑衣人扔去!可惡!難道他不是死於被人追殺而是死於這該死的小畜生!乘黑衣人手忙腳亂之際,他提氣想要把蛇毒逼出,咦!他疑惑地再次運氣……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內力正在慢慢恢複,難道說蛇毒化解了醉千鯉的藥性!他眼神不明地看了一臉抱歉的女人一眼,真不知道該罵她還是該謝她!
看著戰秋瑉輕鬆將一幹人等解決,別離才慢悠悠從草叢裏爬起身,見他將地上的麵具撿起來重新戴上,她顰起了好看的眉,“那麼漂亮的一張臉幹嘛要遮起來,你不覺得你的那張臉配你的那雙眼很美嗎?”
“你認為我的臉和我的眼……美?”聲音有些壓抑,他不確定地問。
“是啊!”趨近直視他那近乎妖豔的綠眸,她的眼神是迷戀的,“你美的像幅畫,不過……”
“不過?”他的心一沉。
眉眼一彎,她笑的一如冬天的暖陽,“不過你要是把麵具摘掉我會更滿意!”
轉過頭,他粗著聲音,雙眼閃過一抹羞澀的狼狽,“我為什麼要讓你滿意啊?!”
在心裏歎了口氣,這男人真別扭,隨便誇一下也害羞!雙手搭上他的肩,別離取下他的麵具,邊摸著他的左臉邊讚歎:“真是巧奪天工啊……看看這功力少說也得幾十年……”她背上的那個刺青就沒得比了,雖然那是她娘刺上去的,可是做人要誠實,看來看去還是他的比較厲害,妙得連針刺的痕跡都找不到!
“喂!兄台,打個商量好不?”她一臉諂媚地眨巴著眼睛,“能告訴我這刺青在哪兒弄的?我也想弄一個!”
“天生的!”盯著她的笑臉,他的眼神明亮異常。
“哈?”歪著腦袋,她一臉錯愕!是他說錯了,還是她的耳朵出毛病啦?
“我的左臉是天生的,也有人稱之為‘胎記’!”
怔愣的眨巴了兩下眼睛,別離飲恨的一吼,原本陽光四溢的臉此刻隻能用“苦瓜”兩個字來形容!
看到她黯淡的小臉,胸口一悶的戰秋瑉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胸口,不明白那股糾結的難受是怎麼回事!
抬頭看看徑自扼腕哀悼的小女人,他的眉頭蹙緊,他不知道為什麼能如此平靜的和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女人討論他視為禁忌的左臉!是他變了,還是她讓他變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一點都不討厭這樣的改變……
他,是怎麼了……
“可惡!居然就這麼跑了?!”泄憤地在地上跺兩腳,夜別離眼露怒意!
哪有人這樣的!!想她打從娘胎出來就沒見過這種人!!之前還和你有問有答,一副很好相處的模樣,可誰知轉眼間他就像是見鬼似的跑得比狗還快!
噘著嘴,很不甘心地瞅著戰王府門前石像般的倆守衛,她的雙肩垮了下來!見那個好看的男人跑掉,她當然要追啊,可是這一追就追到了戰王府,而她就這麼眼巴巴地目送他大搖大擺地走進去,還很神氣地一揚沾了點貌似山上野獸排泄物的披風,讓身處下風口的她瞬間感覺到“芳香撲鼻”。
理了理頭發,她盡量表現得很動人,嘴角的抽搐來自長時間僵硬的微笑,“兩位哥哥,真的不能讓我進去嗎?”
“職責所在!不能讓你進去!”爺要是知道他們隨便放人進來,他們也就可以準備雙鞋好走路了!用他們爺的一句話說就是——本王的銀子不養沒用的東西!
看著旁邊一個個人走進去,別離怨懟地看著兩個守衛,伸手一指,“為什麼他們能進,我不能!!”
“他們是要來應征王府下人的!”左守衛生硬地道。
下人……?“好!我也是應征下人的!!”腳跟一旋她緊跟上了應征的隊伍。
三月的陽光透著一絲絲早春的寒意,可是王府院子中的株株桃花卻開得異常燦爛,風一過,花瓣似雨般飄落,滿眼的桃紅迷了別離的眼,絆住了她踏出的腳步。美麗的明眸盯著細碎的芳菲,她線條優美的側麵給人一種淡漠的有些悲傷的感覺!
“娘……”低喃著,她的思緒回到了家中的桃花林。她的母親雲依依以一手精湛的刺青術名聞江湖,她的美貌更是眾家公子競相追逐的目標,他們稱她為“桃花仙子”!人言桃花禍世,可是她卻能遺世孤傲,不驕不浮!然而她的眼光似乎不好,挑了她的爹楚承悔——當時一個窮困潦倒的落難書生為夫,為他們母女的悲慘命運開啟了一扇沉痛的門……
“離兒!怎麼杵在這兒發愣!趕緊把你手上的竹筍送到廚房去!”移動有些發福的身體,廚房的王大娘一臉焦急地瞪著前麵美麗的人兒!懷疑再過一會她會保持同樣的姿勢石化。
這女娃什麼都好,就是做起事來不夠麻利,悠哉遊哉的急得佛祖都跳腳!這不,又對著桃花樹愣神,這桃花樹她都看了兩年了,也沒看出啥門道來!
別離握緊手中的竹籃,想要借此將自己從回憶的深淵中拉回,再回頭悲傷不再,隻有如花笑靨,“我知道了,王大娘,我馬上把它們送到廚房去!”
話說,她已經進府五天了,卻連那男人的一個腳趾頭都沒瞧到,整天整天的全綁死在了廚房,難道她堂堂暗夜門的少門主就要在戰王府的廚房搭窩!怎麼想怎麼難過!要說唯一的收獲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不過就算不來戰王府,隨便一打聽也知道戰王府的爺左臉有個惡鬼胎記啊!
什麼不敗戰神啊!什麼惡鬼啊!什麼生飲處子血啊!什麼吃嬰屍啊!各種版本的都有!想聽什麼任君挑選!不過是真是假那就有待商榷了!
匆匆地送了竹筍回來,別離眼光六路耳聽八方,就盼著能見戰秋瑉一麵,再見不到人,她真的要捉狂了!看看她原本被門人養的白白嫩嫩的小手,現在都長出細繭了!
“爺!襲擊你的那幫人查到了!是最近崛起的一個北方殺手組織意滿閣的人!”他們隻認錢不認人,誰的價碼高就為誰辦事!
“我要一個沒用的殺人工具的消息有何用!把幕後出錢的找出來!”
“是!”
聽到人聲別離提氣躍上房頂,看著下麵的人向她腳下所蹲的房子走來!“我幹嘛要躲起來!”敲了敲自己的頭,她暗罵一聲笨!!
“誰?!”戰秋瑉抬頭!
“啊!”受驚的身影腳下一顫就要摔下去,“救命啊——!”
對上那雙一直在腦海中徘徊不去,盤踞不離的眼,戰秋瑉的身體已經自有意識的接住了掉落的身體!
呆愣了下!有點頭暈的夜別離看著近在咫尺的妖異綠眸,心不自覺的地多跳了下!
緊繃著剛毅的下巴,臉色有些蒼白的的男人努力壓下初見她墜樓的時的駭然,“你該死的搞什麼鬼?!想死隻管說一聲!西涼河沒加蓋!!!”要她有命去測測深度、沒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