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1 / 3)

愛一個人是怎樣的呢?你會看到什麼都想起他,跟誰說話都提起他,莫名其妙想給他打電話,才分開一刻就開始思念他。

戚無豔從來不認為自己的戀愛會跟普通女孩子一樣幼稚,因為她是女強人,女強人注定跟一般的女人不同。包括對祁紹的愛,都不曾像對遲騁這樣,讓她真正覺得自己是一個女人,會流淚、會軟弱、會撒嬌、會耍賴的女人。難道她對祁紹的感情不是真正的愛情?不,她非常肯定她愛過他,那是她今生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她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人和那段感情,但她也知道,那已經過去了,她現在愛著遲騁,深深切切、真真實實地愛著,愛到想跟他共度一生。

“喂,回神了。”傅秘書用力在她眼前揮手,取笑道:“又大白天地傻笑。”

戚無豔瞪她一眼道:“用你管,幹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是在幹自己的事啊,我的工作就是向你彙報。”傅秘書舉高文件夾,端出秘書的口吻,開始彙報一天的時間安排,末了道:“銀行昨天打電話來,要你有空過去做一下年底的資產結算。”

“知道了。”

“說真的,”傅秘書湊過來,三八兮兮地問:“能不能透漏一下,你現在的個人資產究竟達到幾位數了?”

戚無豔笑道:“問那麼多幹嗎?想謀財害命啊。”

“嗤,”傅秘書翻了個白眼,“不說拉倒,稀罕!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買不來我高興。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沒有的話小女子出去工作了。”

她漫不經心地道:“嗯。”

“不要杯咖啡?”

“嗯。”

“‘嗯’是要還是不要?”

“啊?不要。”遲騁說喝太多咖啡對身體不好,所以她正試著少喝一些。

“唉!又發呆了。”傅秘書露出一個“你沒救了”的表情,開門出去。還沒甩上門,戚無豔突然道:“sammy,我下個月能不能挪出一個月的時間休假?”

“一個月?”傅秘書驚呼,“大小姐,你上星期已經休了一星期的病假了,我去哪裏給你偷一個月的時間出來?”

“真的不行?”

傅秘書堅定地搖頭,“不行,休假一個月,你還不如直接開除我。”

戚無豔歎口氣道:“那算了。”

傅秘書關上門,困惑地咕噥:“她不是中邪了吧?”

她當然沒有中邪,隻是有感於sammy的那句話“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買不來我高興。”是啊,有錢有什麼用?買不來她的健康和時間。遲騁曾提議下個月結婚,她沒有明確給他答複,但是現在,她突然想立刻成為他的新娘。

她毫不猶豫撥了那組號碼,聽著話筒內嘟嘟聲,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狂飆到每分鍾120下。

剛一接通,她便衝口而出:“遲騁,我說好。”

“嗯?”對方傳來一聲疑惑,隨後問:“無豔,你沒頭沒腦說些什麼?”

“你今天早晨不是提議我們下個月結婚嗎?我說——好。”

對方一片寂靜,好久才傳來遲騁遲疑的聲音,“無豔,你再說一遍,我,我沒有聽錯吧?”

“說一百遍一千遍都可以,我說,我們下個月結婚吧。”

“呦嗬!”話筒裏傳來一聲雷鳴般的歡呼,遲騁急切而興奮地問:“為什麼突然決定了?”

“沒有為什麼,就是決定了。”她嘴角大大地咧開,幾乎可以想象他興奮得傻笑的樣子。

“那好。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紗?到‘巴黎春天’定做怎樣?還是請hallen幫你設計?我們在哪裏擺酒?‘富豪’?‘富強’?Paris building還是‘名人’?還有蜜月旅行,你能抽出多少時間?喜歡歐洲還是美洲?想要去冷一點的地方還是暖和一點的地方?”

她笑道:“我喜歡非洲。”

“啊?”

“開玩笑了,我不想搞得太鋪張,簡簡單單,請幾個好朋友就行,而且,馳騁,我可能排不出假期。”

“沒關係,沒關係,隻要你喜歡就好。無豔?”他語氣鄭重地道:“是你在說話吧?我不是在做夢吧?你剛剛說了我們下個月結婚是吧?”

“傻瓜!”她哽咽道,“當然不是做夢。”

他突然又急切起來,“你在哪裏?”

“在公司啊,怎麼了?”

“我馬上去找你,不行,我必須確定一下。”

“可是我等一下要開會,中午一起吃飯好不好?喂?遲騁?遲騁?喂?”對方已經沒聲音了,居然連電話都沒放下。

戚無豔剛走進辦公室,就被急切地擁進一具溫暖的胸膛,他擁得她好緊好緊,仿佛要確定她是真實地在他懷中。她任他抱著,雙臂自然圈上他結實的腰身,喟歎道:“你真的跑來了。”

他附在她耳邊,委屈地道:“我等了你兩小時四十三分鍾。”

她笑了,食指刮著他的臉頰,“遲騁,你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啊,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

“嗬嗬,”他也笑了,“我也是才發現的。”他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你溫柔的時候比較有母親的味道。”

“什麼?”她瞪大眼。

“開玩笑的,別生氣嘛。”

她摸摸自己的臉,突然不確定地道:“遲騁,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哪有?你一定是有史以來最美麗的新娘。來,我們來商量一下婚禮的日程。”

“你可真心急。”

他半真半假地道:“我怕你反悔嘛。”

“遲騁?”她握緊他的手,看進他的眼底,鄭重地道:“我想嫁給你,想成為你的妻子,想跟你過一輩子。”

“還有呢?”他熱切地問。

“還有——我——”她張著嘴,那兩個字在喉嚨裏跳躍,衝出口卻變成了無聲的口型“愛你”。即便如此,他還是看到了,讀懂了。他臉上掛著釋然的感動,抱緊她道:“無豔,我們都不年輕了,知道什麼是最重要、最實際的。我要求的並不多,隻要你的心在這裏,”他大掌扣住她的左胸,“就夠了。”她的手交疊在他手上,幽幽地道:“我的心在這裏。”另一隻手扣住他心髒的部位,“你的心也在這裏。言語可以騙人,心跳卻永遠不會騙人,對嗎?”

他點頭。他知道這些年的風風雨雨讓她對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失去了信心,甚至對自己對愛情也失去了信心,所以她始終說不出那三個字。他懂,所以他不會強迫她,他會等,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隻要給他時間,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大聲說出來的。她把她的心給了他,不是嗎?但他忘了,有時,心跳也會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