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慢的喜劇人生31(1 / 2)

31、工資篇

阿慢如願以償評上副高級職稱,工資相當於副處級,比正科級的局長章飛還高了一級,更比原來工資相差無幾的同事們高了好幾級。工資超過單位一把手,並且和同事們拉大了差距,這對於阿慢來說,既是好事,也是壞事。

說是好事,是因為收入多了,地位高了,人也牛氣了。在這個小縣城裏,高級職稱的人少,處級的幹部更少,而工資上相當於處級的待遇,讓人感覺就是處級,與當官的處級不相上下了,怎能不令人對阿慢刮目相看,敬重有加?阿慢因此頗得意,頗驕傲,將新職稱打上名片,見人就像發廣告單一樣發一張,還要解釋一下副高與副處的關係,從而贏來豔羨的眼神和嘖嘖讚歎聲。妻子對阿慢感情也急驟升溫,阿慢調侃說是“人生第二春”來了。

說是壞事,無論領導還是同事,嘴上祝賀他,羨慕他,讚美他,暗地裏,實際上,卻對他冷眼相看,冷言相對。領導給他小鞋穿,同事疏遠他,工作上不配合,還把該自己做的事推給他做,因為誰讓他比自己每月多領了幾百元錢嗎!

當然大家都明白,工資高不是阿慢的錯。評職稱,相對來說,還是最公平的,學曆,論文,實績,都有硬指標,誰夠誰都能評上。但在大家看來,阿慢似乎錯的還不小,憑什麼大家都是一張報紙一杯茶地天天混著,就你阿慢票子比別人拿的多而又多,而這種不患窮患不均的情緒,又以領導為最強烈。在領導看來,當官的天經地義應比普通職工拿的多,單位一把手的工資,天經地義應是單位裏最高的。於是便有了這樣的結果:以重用的名義,分配給阿慢的工作量是一般人的二倍。但人的精力畢竟有限,阿慢拚死拚活、卓有成效地幹了一段時間,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時,就請領導增加人手。

章飛噴著濃濃酒氣的嘴一撇,說:“你還該幹得更好更多。”

一聽這話阿慢就來氣,憑心而論,阿慢的工作在單位裏已算是最好最多了,還要怎麼更好更多?難道單位的工作全讓阿慢一個人包下來?阿慢頂了領導一句:“為什麼就我該幹得更多更好?難道我現在幹的不是最多最好嗎?難道別人就不該幹得更好更多,又好又多嗎?”

章飛幹笑兩聲,又嘴一撇,手一攤,說:“你每月比我多拿二百多元,比一般人多拿四五百元之多呢!多勞多得,多得多勞,難道這個道理你也不懂?”

阿慢立刻意識到,領導這筆賬,算在心裏已是很久了,在官本位的意識裏,一個單位的領導就應該在各方麵都是至高無上的,怎麼可以容忍下屬工資超過他呢?

“不論拿多少,都是國家人事部門訂的。技術職稱人人可評,評上了誰都可以拿高工資嗎!”阿慢據理力爭,領導權再大,也總得講道理吧?“我幹的是技術活,不是體力活。大學教授比講師教的課少,拿的工資卻多,你說合不合理啊?一個私營企業老總比國家領導人拿的工資都多呢,也沒見國家領導人對此有意見。”

章飛一時語塞,臉脹得紫紅。他常自詡善辯,文革時大辯論,是公認的“紅鐵嘴”。步入領導崗位後,更是所辯無敵,說一不二。可此時阿慢幾句話將他駁得啞口無言,理屈詞窮。阿慢想,章飛以前從未被人辯倒過,是因他手中有權,無人敢辯而已。而無人敢辯又助長了他的專權以及無理也是理、出口就是理的霸道作風,儼然真理化身。依阿慢脾氣,本來還想再說些尖刻的嘲諷之言,刺刺章飛那麻木的官本位神經,但他懶於爭辯,隻在心底裏嘀咕嘀咕:如果讓你製定職稱工資,一定是職稱越高拿的錢越少,因為你沒有專業技術職稱。好在你還沒有這個權利,你所有的,隻是在本單位為所欲為的權利,除了工資你不可以訂,其他方麵,哪一樣不是你說了算,哪一次的好處不是你得的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