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環山居(1 / 2)

雲都山是一座險峰,馬車不能行,雲都門建在半山腰,門中分三宗七殿,七殿以北鬥七星為名,所在位置也相差不多,宛若一個勺子。

三宗為劍宗、氣宗、術宗,七殿為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天樞、天璿、天璣、天權”合起來又稱為“鬥魁”,掌管內門事務。“玉衡、開陽、搖光”組成鬥柄,稱“杓”,掌管外室事務。

雲都門有萬畝良田,一般來說都是由外室弟子打理,但如今特殊年份,之前戰亂,內門弟子也要出來平亂,如今荒年,盜寇四起,內門弟子也不得安生。之前在山下賑災的弟子裏,既有內門弟子,也有外室弟子。

葉尋和柳凝煙引路,一邊走一邊向沈菊年介紹山中概況。

這山路原是極崎嶇的,葉尋背著天寶,柳凝煙領著沈菊年,兩人因為是習武之人,因此走起來毫不費勁,見沈菊年竟也跟得上他們,心裏也暗暗稱奇,但想到她是傳說中二師伯的弟子,又和李群極為親密,想必也是身懷絕技,便也釋然了。

到得山門,已經月朗星稀時分了。月盤如洗,映得山上景色一片清亮。夜間活動少,這裏的人一般很早就寢,幾人上山時,山上一片悄然。

“我們是不是明天再去見掌門啊?”柳凝煙問葉尋,“現在掌門一定睡下了吧?”

“就算沒有,現在去打擾也是不好的。”葉尋輕搖了下頭,看向沈菊年,“菊年師妹不如先去天權殿報道,清央師叔也等了你許久。”

沈菊年對山上的事不太清楚,便一切聽了葉尋的意見。柳凝煙想起要給李群報平安,便獨自先去了鴿舍。

進了山門,走不遠就是天權殿,天權殿後又有一排小院,想必是弟子休息之所。到達天權殿時,殿裏的燈還亮著,葉尋站在殿下,合手朗聲道:“清央師叔,菊年師妹到了。”

話音剛落,殿門便吱呀一聲緩緩開了。

沈菊年眯了眯眼,仰頭看著台階上長身玉立的男子,有些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往那裏一站,便有淵渟嶽峙之感。

沈菊年行了個禮,“弟子沈菊年,拜見清央師叔。”

上方之人沉默半晌無語,似乎是在審視她,這人的目光如有形質,讓沈菊年忍不住背脊一僵。

“嗯……”清央輕輕回了一聲,聲音也是極為清朗,聽上去應有三四十歲了。“菊年師侄不必多禮,天色已晚,今夜便在小還居住下,其餘之事,明日一早見過掌門再做定奪。”

沈菊年覺得這個清央師叔真是高深莫測,給人一種老狐狸的微妙感——和李群一點都不像,和劉晉銘相比就差得更遠了。

葉尋領了命,帶沈菊年和天寶往小還居去。小還居的位置比較特殊,介於天權殿和玉衡堂之間,但又離主殿群較遠,正在懸崖邊上,相對孤立偏遠,但也別有一番風景。

小還居顯然是有人收拾過了,幹淨得纖塵不染,出了門便看到明月高懸,千山普照,臥欄聽風,也有“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的出世之感。

葉尋對沈菊年說道:“山上弟子都是卯時起,辰時一刻在大殿前的太極廣場集合,寅時散會。明日一早,天權殿的掌事水鏡便會送一些日常用品來,我辰時一刻過來接你,散會之後便去見掌門。”

沈菊年記下之後,微笑道:“麻煩師兄了。”

葉尋靦腆地笑了笑,便離開了小還居。

天寶趴在床上呼嚕嚕睡得正香,沈菊年幫他把被子掖好,環視四周,又出了門。懸崖邊上圍了一圈半人多高的木柵,顯然是怕人不小心掉了下去,一側的山壁光滑一麵宛若削成,其上爬了些許藤條,被風一吹,輕輕搖晃,似在招手。沈菊年覺得上麵似乎有字,第一個反應是秘籍,走近一看,不由失笑。

中間一句歪歪扭扭,似乎是什麼利器刻下,寫的是——劍宗賤宗,人賤合一!

下麵立刻又另一種字體回道:“孤附議。氣宗天下第一。”

又一人接道:“放氣!曆代掌門出劍宗!”

“祖師爺是氣宗的!”

“祖師爺三宗齊修!”

“李群師叔也是三宗齊修!”

“支持師叔!三宗齊修最強大!”

“我也最喜歡師叔了!”

“師叔是我的,誰也不許搶!”

……

原本是三宗之爭,最後演變成了師叔之爭……(傳說中的歪樓,此論壇名為小還居,孤帖加精置頂。)

沈菊年忍不住揚起嘴角,明明該是很有危機感的,可是她卻覺得有趣,這些師兄妹,似乎很有意思呐……

原來的忐忑不安,在這一刻被山風緩緩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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