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大俠王義雄係列之三 鴨子會(1 / 3)

近日傳聞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十分神秘的組織——鴨子會,會首是一個叫李賓,綽號“鴨子”的人。這個所謂的鴨子會具有極其嚴密的組織形式和會規。隻要有違犯規則的人,都會連同他的一切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掉。據稱其勢力已經遍及全國,使得大明江山岌岌可危。

大俠王義雄受他老鄉撒花名捕白安明之托,去深入暗查整個事件。

他正好在河南南陽境內,而這裏是鴨子會的老巢所在。這也是那位六扇門的名捕邀王義雄幫忙的原因之一。

河南幾個州縣當下正鬧饑荒,飛蝗四掠,黃河泛濫。千裏之內,民眾賣兒粥女,流斃沿途,慘狀可怖。

京畿地區近日已經幾次爆發了由大批農民、鹽礦工和少數下層軍士組織的暴亂。

南陽府,初秋。見一葉落而知秋之將至。

鄧縣,構林,馮營村,河南的某個小山村。王義雄此行是去找村口雜貨店的王師傅的。他手中提著十斤白切肉、十斤醬牛肉,兩大包,還有一小壇燒刀子,是白名捕囑咐他買來給王師傅的見麵禮。

見著王師傅時,王義雄有點吃驚。王師傅臉很瘦削,身子如枯槁的幹柴,他瞧見王義雄來了,黯淡的眼中突然綻出欣喜的神色,忙招呼家人出來,十幾口人一下子把王義雄圍住了。一個較大的孩子從王義雄手裏奪下一包肉,幾個孩子圍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王師傅大聲嗬斥道:“莫要對客人無禮!”說著要衝上去大罵他們,被王義雄一把擋住。幾個孩子隻顧著吃了,根本沒進去長輩的話。

王義雄把酒和另一包肉遞給其他人,他們也是大口大口分食起來。原來這些人真的很餓,隻是礙於禮束和情麵,才不會像小孩們一樣搶東西來吃。

王義雄心裏很是過意不去,想不到這些偏遠村子人們的生活是如此困苦不堪。

王師傅悄聲對大俠王義雄道:“是白老爺讓您來的嗎?”語氣十分恭敬。

王義雄黯然神傷,道:“是的。”

王師傅殷勤地將王義雄請進內屋,撇去了其他所有人。大家吃喝著遠遠地走開了。

王師傅道:“白大人都吩咐好小的了,委屈你裝作俺們家倒插門的女婿,好方便查案。”

王義雄道:“當年一代劍王韓信甘受胯下之辱,今日我隻不過是被認作人女婿,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老人家,今後還得拜托你照應了。”

王師傅道:“那是,那是。”

想了想,又哀傷道:“半月前我閨女翠花死了,就當是你們早就定好的親……”

王義雄插話道:“那……該死的鴨子會。”

王師傅聽見這個詞臉上露出莫名的恐懼,道:“我們全村人都入了會的……”

王義雄才發覺事態的嚴重性,原來王師傅他們全家人的性命都已懸一線,自己不該問得這麼唐突。多年闖蕩江湖的大俠生涯,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他人的性命,他人全家的性命對於他們每一個人來說卻是寶貴的。

“快到的八月十五會有一次全國性的大集會在瓦店子舉行,各地的會眾都聚集參加。到時候您和我們一起去就會見到李賓了。”

“您先在這裏安住下來,和鄰舍熟絡一下,讓大家都認識認識。”

“會裏麵有嚴格的人員分級製度,有任何生老病死和遷徙都要登記在冊,任何人一旦入會就永遠是會裏的人……”

王師傅又向王義雄詳細講說了很多會規和注意事項。

末了,道:“有一點一定要注意的,那就是絕對不能傷害鴨子,更甚至於吃它們的肉。”

又補充道:“鵝也不行的。”

王義雄問道:“為什麼?”

“因為它們是鴨的親戚……”王師傅幽幽道。

這夜,王義雄躺在整潔的木床上,床單和被褥是新的,很幹淨,他望著窗外一彎新月,難以入眠。

第二天清晨,還未聞得雞鳴,王義雄卻很早就醒了。早起是他從小養成的好習慣,但他很奇怪拂曉時分已過為什麼沒有雞的叫聲。這真是一個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荒涼地方。不但連雞沒有,也沒有其他的家禽和牲口,隻有遍地遊走的鴨子!!

人們行走時也是盡量避開鴨子。

鄰居都還和睦安靜,可全都目光黯淡,神情沮喪,見認識的人也隻是偶爾聊上幾句,獨自時嘴裏還在碎碎念著什麼。

王義雄這兩天胃口也不大好,隻吃了很少的東西,有時幹脆不吃。王師傅他們全家能吃的東西隻有野菜和稀粥,沒放鹽,有時從山上挖到幾個山芋也不夠分。

月一天天圓滿起來,將近八月十五中秋,王師傅攜帶著小孫子,同王義雄一道去了瓦店。

終究到了八月十五這一天,整個瓦店人潮攢動,流民裝扮的人們扶老攜幼,百十為群,身無完衣,麵皆菜色。

鎮中心的廣場上,在一個大型的木頭搭建的台子周圍立上了許多許多的人,裏三層外三層,中間還有三層。眾人都用充滿期待的眼光看著空蕩蕩的台上,心裏口中默念著鴨子會的經文,顯得虔誠和熱切。

一會兒人群騷動起來,原來是李賓來了,他緩緩地登上木台,步伐穩健而顯得有些遲滯,走到台中央,他正襟危坐在一張太師椅,肅穆的神情忽又變得怡然自得起來。王義雄看他懷中摟抱著一隻肥實的老鴨子,感到有些詫異,但因這幾日的目睹,讓他並不是感到荒誕不經,反而有一絲蒼涼。

李賓看上去約莫三十多歲,臉很瘦削,高高的個子,卻穿著一身短小的灰白褂子,極不相稱他作為一個所謂教主的身份。

這時刻,李賓發話了,聲音尖刻而帶有濃厚的地方口音:“咱們今兒來聚會我感到很興,大家都是定門姐妹,要相親相愛,互助互幫……“後來的話口音越來越重,王義雄有點迷糊聽不明白,但見懂的人群中不少地方不時發出一陣陣狂熱高呼聲,看來說的都是一些蠱惑人心的話。

最後不知說了一兩句什麼,人們的情緒一下子達到鼎沸。

王義雄忙問旁邊的王師傅,王師傅並不答話,隻是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台上的一舉一動。

漸漸地由默念到聲若遊絲再到全場的附和,人們唱念起一段很怪的文字,王義雄聽得清楚是:“哈不利日,哈不利日”。

在這之間,一個雙手雙腳反縛著的人被幾名會眾抬上台來,置於台子的中央,是一個穿著絲襖緞麵的土財主打扮的人,長的腦滿腸肥,但似乎餓了好幾天,看起來虛弱的很。

王義雄正注視著台上這一切,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一扭頭怔了怔身,是一個並不相識的中青年人。

那人指了指他腰上揣的刀,喃喃道:“把你的這把柳葉刀借來看一下。”王義雄見他麵貌言語還算和善,遂抽出刀來遞與那人。那人拿著刀來把弄,端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是太小了,不好用。”又抽出攔在腰帶上的殺豬刀比對了一下,心花怒放地呼喝:“還是我這把好,畢竟用很長日子了,用起來也趁手些。”又將刀還給王義雄,道:“謝了。”王義雄茫然不知他要幹嘛。

那人神氣道:“待會兒回首會叫我去做事。”說完又不再理會王義雄,全神貫注看著台上,像是時刻等著命令的下達。

突然李賓發話了,剛才那土財主一上來就渾身發抖,現在抖得更厲害了,幾乎要癱軟下來。

他說道:“把這人給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