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聽太子說,周瑾跪在外麵為周向榮求情,皇帝一時之間心底分外掙紮。好一陣之後,他讓太子出去問,跪在那裏的是你的伯父,但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是你的嶽父,你為伯父求情,難道就不顧惜與嶽家的情誼嗎?

太子聽了這番話,眼神詭秘地出去見了周瑾,將原話轉述一番,心中卻在奇怪。從皇帝的描述來看,誠王叔祖不是那般看不清形勢的人,如今怎地跪在這裏,逼迫起父皇來。

正這般想著,就見跪在地下的周瑾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幽深,看進去仿佛落入無邊黑暗,無法呼吸,呼救不能。

太子被這樣的眼神驚嚇了片刻,再定睛去看,那人已經是一派平和,那雙眼睛中剩下的,也隻有一片哀傷之意。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但臣始終覺得,此事伯父並非故意,罪不至死。”

皇帝聽了這樣的話,手指蜷起,最後終於是將周瑾叫了進來,冷聲道:“如今靖王生死不知躺在床上,你卻要我輕輕放過?你將宗室置於何處?”

他的視線落在周向榮身上,卻見周向榮滿麵驚慌之意,似乎要說什麼,卻被身邊看守的侍衛一人一邊壓住了俯下頭去,說不出話來。

周瑾輕聲對皇帝道:“臣並無此意,隻是希望陛下調查清楚。此事伯父卻有失察之過,但罪不至死。”他側臉,視線從周向榮身上一掃而過,隨後低眉斂目,朗聲道:“臣願與伯父同罪,隻求陛下派了可靠之人,細細探查,揪出那幕後之人。”

他的手指微動,落在皇帝眼中,卻忽地明白了周瑾的意思。

於是,皇帝做出大怒的模樣來,冷聲道:“如此冥頑不靈,滾回去反思。”

太子看著這一幕,皺著眉很是不解。等到出了門之後,低聲問起周瑾,周瑾卻隻是笑而不答,讓太子心中一下子怒氣蒸騰起來。

夜裏,皇帝與太子座談,太子說起此事,不滿道:“那周瑾連這一點都不肯告訴孤,如何讓孤相信他。”

皇帝聽了原委哭笑不得,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笑道:“你這孩子……太過耿直。”

說罷,就將周瑾不能不出麵求情的事說了一遍,又說了周瑾自己的態度,笑道:“如此這般,朕方才讓他不得插手此事。況且,他隻怕是早已看出其中奧妙,提醒朕要收尾。”他看著太子,頗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這些話,你卻讓他如何說。”

太子麵現赧然,道:“這般口是心非之人,也難當重任。”

話一出口,就被皇帝瞪了一眼,歎道:“王叔心中也是無奈,如今他畢竟……”說罷,又歎了一聲,隻是轉眼看向太子,目光卻別有深意起來。

太子被皇帝的視線看得頭皮發麻,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覺,一時卻不知從何而來,隻能按捺在心中。

靖王出事的消息當天就傳回了京城,靖王府裏哭聲一片,早已臥病在床的靖王妃也被這樣的哭聲驚醒,茫然地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丫鬟下人們不敢告訴她,隻說在獵場的時候靖王世子從馬上摔了下來,斷了腿,如今正是世子妃在哀哭。靖王妃聽了,眼中閃過悲哀之色,略路詢問之後,就讓人叫了靖王世子妃進來。

靖王世子妃聽得靖王妃讓她過去照顧靖王世子,順便將人接回來的時候,苦著臉答應下來,視線卻掃過四周的下人們。

她心亂如麻,雖說是擔憂著靖王世子的身子,卻更擔心靖王的狀況。隻是知道靖王妃的狀態不好,下人們又一致地瞞著,於是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第二日一早,靖王世子妃就出發去了獵場,到達地方的時候,周瑾正在那裏等著消息。知道消息說靖王世子妃過來了,他來不及避讓,正與靖王世子妃相遇。

靖王世子妃見了周瑾,眼圈一紅,立刻就落下淚來,揚聲叫著身邊的下人,怒道:“來人!是誰讓他進來的?!不知道咱家爺都是被那周向榮害到如今的境地嗎?”

她的視線落在周瑾身上,仿佛淬了毒:“你如今還來裝什麼好人,若不是你那伯父玩忽職守,王爺和世子,怎麼會落到如今的境地?”

周瑾看著靖王妃,滿臉苦澀,心中卻叫一聲好。他如今還在頭疼日後如何與靖王府撕扯開來,如今正好靖王妃這般無禮……

日後可以名正言順與靖王府不相往來了。

靖王世子妃的話讓下人們猶豫不決,之前靖王世子也不曾趕人出去,但世子妃卻這樣說……終於是有那等種忠心耿耿的上前,壓低了聲音對周瑾道:“三姑爺,如今這情形,也是不妙,不如,請您暫避一二?等世子醒了,小的們回報過世子,再請了三姑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