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愛是一個圈(1)(1 / 3)

第二天的北京,暴雨,有大風。天空中的黑雲一層一層地齊壓過來,明明是白天,卻像是晚上,老天頓作傾盆雨,西周說,今年的二姐夫一定轉運了。

我說,何以見得?

她說,你看,舉辦個展覽都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好兆頭,今天的那些報紙電台不知道會怎麼寫。還有,小奇,你以前的那個畫報社也去呢,我姐夫李寬廣說,他幫二姐夫約了陽子主編。

想起陽子主編就有些懷念,隻是當年離開的時候,場麵有些無奈,3年的時間過去了,不知道大家都過得還好不好了。

3年隻不過一千多個日夜輪回,但是,我們卻都變得忘記了原來的模樣。

樸學哲的展覽已經開始了,黑壓壓的壞天氣,讓人掂量不出幾點來,西周說,你真的不去?你不去我可一個人去了哈,你不要將來一個人後悔。西周換好了衣服就要出發。

我躲在被窩裏繼續裝睡,一閉上眼睛就是我和樸學哲這3年來的點點滴滴,就像是放電影一樣的,一個畫麵閃切到另一個畫麵,腦袋嗡嗡的有些疼,起來喝了一口蘇打水,看著窗外,這個夏天的雨從來沒有這麼凶猛過,它來的這麼悄無聲息,來的這麼洶湧澎湃,難道僅僅是為了讓我銘記些什麼嗎?

雨點擊打著地麵上的泥土,泛起可愛的雨花,我想起了我和哲在去年聖誕的那個雨夜,他和我在望京打不到車,我們在外麵是那麼的寒冷,我凍得開始渾身顫抖,那是雨雪交加的一個黑夜,哲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問我,冷嗎?

我說,冷。

他說,你看,地麵上有漂亮的雨花,在旺角的油漆路麵上,我倆像是兩個淘氣貪玩兒不知道回家的頑童,在冰冷的雨夜觀賞起了地麵的雨花,忘記了冬夜,忘記了嚴寒。

同樣的黑天,同樣的雨花,但是那個和自己相視耳語的男孩不見了,我的眼淚順著臉龐滑落下來。

剛認識那會兒,樸學哲說,你形容一下你自己唄,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說,我呀,我喜歡看《花樣年華》那樣的電影,我喜歡聽《茉莉花》那樣的音樂,我喜歡看《徐誌摩傳》那樣的傳記,我喜歡做夢,經常夢想自己有了孩子,我和他一起去雲南大理,去西藏拉薩,去新疆哈密,我還喜歡有國標那樣的派對,我喜歡帶有憂鬱又不乏英俊的王子,像是《凡爾賽的玫瑰》中奧斯卡那樣的女強人我也喜歡,我不懂藝術,但是我喜歡看畫兒,我最愛米勒的《晚鍾》,雖然我看不懂他想表達什麼,我還喜歡沉默又不乏熱烈的愛戀,總之我經常期待著時光的小鳥飛速的盤旋,在我的森林王國裏,我的過去,未來,不停的交織,我的一生都簡單而純粹的活著。

那你呢?

哲說,我沒有你那麼浪漫,他們都說我長著一張少年的容顏,擁有著青年人的體魄,但是思想卻是老年人的。

他們是誰?

李寬廣那群死黨。

那你覺得這樣的評價對嗎?

差不多吧。我覺得再加一句,有顆兒童的無邪的心靈就更完美了。

我總覺得人是不能被定義的,因為一旦有了某種定義就很容易往那個定義上偏離,像是孩子還沒有長大就像定了個框框,後來孩子就再也長不出這個框框了,最後,一輩子下來,真的就成了那樣的一生。

樸學哲小心翼翼的在我20歲生日的時候贈了我一個筆筒,是喜怒哀樂的四麵彌勒佛。哲說,他不信佛,但是他喜歡彌勒佛,因為他總是樂嗬嗬,他喜歡樂嗬嗬的人生。

我說,那我這麼憂鬱你為什麼還總是喜歡和我在一起?

哲說,你隻是病了,就像是這彌勒佛,雖然總是樂嗬嗬,但是也有生氣和發怒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生病,病好了不疼了,就還是樂嗬嗬。

西周給我發了信息,小奇,太震撼了!你真的會後悔的!

我坐在沙發上,猶豫了一分鍾,然後換上我的白棉布連衣裙,去了798。

當我踏進西班牙畫廊展廳的時候,我就真的什麼都懂了。哲,不善於表達,幸好他還會畫畫,幸好他還能做設計,不然我真的會錯過他的!

他的作品的下麵都有一個故事,這些故事隻有我懂,因為很多原話都是我的原創。哲創作的是從我們相遇,到我們相戀,到我們誤會,到我們最後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童話。

我第一次見樸學哲的時候是在我家,我聽媽媽說,姑姑家的這個小哥哥,是個很有才華的人,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我那天就故意的穿著很邋遢的姥姥給手工縫製的臃腫的棉襖,腳上的棉拖鞋還露出了腳趾頭,媽媽說,大過年的,人家家的姑娘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看看你,整天拉打著個苦瓜臉也就罷了,親戚來了,還這樣隨便,哪裏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姑娘呀!

其實,我就是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才子是個怎麼樣不俗的人,會不會因為我外表邋遢就對我嗤之以鼻。 那年是3年前我畢業的時候,被韓紫石的事情給電傻了,又趕上胃病的一年,媽媽看在我剛動了手術的份兒不跟我生氣。

第一眼見了哲,我就後悔了,這個男孩子那麼陽光,像是個一塵不染的精靈,人生若隻如初見,我的第一次在他的眼中是這般邋遢,以後怕是沒有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