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禮姐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卓小冬的人,也是最心疼這個人的人,誰都沒有她撕心裂肺,誰都沒有她心驚肉跳。
卓小冬昏迷了3天,醫生說,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很有可能他會成為植物人,如果不是植物人的話也可能會失憶,因為腦部撞機太厲害了。
植物人?!失憶?!
我們聽到醫生的診斷書都驚了!我們還沒有告訴父母,我說,先不要告訴他們,我相信卓小冬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棄這個世界的,從小到大他還從來都沒有真正開心地笑過,他也許從來都沒有嚐過快樂的滋味,他不能就這樣度過遺憾的一生,他必須醒來,我的心在呐喊。
我總覺得絕望的人是擁有某種力量的,像是溺水的人會本能地抓住生命的稻草一樣,卓小冬在潛意識裏一定在努力地抓住這根草,他終於在第四天的早上睜開了眼睛,但是他不說話,任憑我們怎麼叫他他都不說話。
恩禮姐說,我不相信,他不能變成植物人,他還沒有跟我說娶我,怎麼可以就這麼狠心!卓小冬,你不能這麼無情!恩禮姐的哭喊震動了那天清晨的整個醫院,也終於震醒了卓小冬的那根神經,他弱弱地說,你是誰?誰是卓小冬?
恩禮姐像是斷了弦的琴,突然停止了哭泣,她跑到我哥的窗前看到這個看了十多年了的臉,還是那麼的年輕,那麼的帥氣,她說,我是蔡呀,我是你的痞子蔡呀!
痞子蔡,痞子蔡是誰?
痞子蔡就是我們倆都喜歡的台灣的青春作家啊,我們倆剛上大學的那會兒就老愛看他寫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你都忘了嗎?
誰是卓小冬?
我們都傻了,卓小冬連自己都忘了,一個人要有多麼的痛,不願意記起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甚至自己。
恩禮姐擦了一把眼淚說,你就是卓小冬,卓小冬就是你,卓小冬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已經訂婚了,準備參加婚禮。
我哥說,我的手臂疼。
恩禮姐說,沒有關係,醫生說,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想起醫生3天前很肯定的說,因為骨折,牽扯到了手腕,所以以後是肯定不能打鼓了,能拿筷子就不錯了。對於一個爵士鼓手來說,手臂不能抖動和用力,就像是畫家失去了雙眼,作曲家失去了聽覺一樣。
那我是做什麼的?
你是音樂老師,你有一個音樂培訓班,專門培訓愛好音樂的小朋友。
失憶的卓小冬不像是失憶前那般冷漠,他開始變得愛說話,愛問為什麼,眼神中閃爍的也多是溫情,他不停地問恩禮姐,原來的他是什麼樣子,原來的他可不可愛,原來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恩禮姐終於可以按照她想象中的卓小冬來培養她的卓小冬了,現在的這個卓小冬就像是一張潔白的白紙,一塵不染的,她可以隨心所欲地畫上她期待的圖畫。
恩禮姐說,小奇,你們羅納河穀的房子多少錢?
我說150萬。
她說,我需要趕緊買套房子,準備和你哥哥結婚。
我說,他現在這個樣子,基本上就像是個孩子,什麼都忘了,誰都不認識了,你不怕,萬一?
恩禮姐對於我早已經像是親姐妹一樣親,卓小冬反倒像是個外人,嫁到我們家的姐夫,反倒是生分了一層。我希望哥哥幸福,我更希望恩禮姐幸福,我說,你好好想清楚了,女人一生的青春就這麼短暫,你已經幾乎全部給了卓小冬,如果現在再選擇他,你一輩子就算是全給了他了。
能嫁給你哥,是我的福氣。
既然恩禮姐這樣執著,我也就不再勸說,我覺得每個女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一個玫瑰人生,恩禮姐這麼斬釘截鐵地選擇的路,應該有她自己的理由。
房子首付70萬,恩禮姐隻有50萬,樸學哲給墊了20萬,那一刻我覺得我的哲真的挺爺們兒的,恍惚間就從一個剛畢業的男孩兒變成成熟的男人了。
恩禮姐說,我們姐妹倆一起在羅納河穀舉行婚禮!
還有我,還有我!熱鬧的事情從來都不能少了西周,她總是最熱鬧的那撮人中最熱鬧的那個主角,像是整個世界的聚光燈都打在她的身上,才能滿足她那虛榮的虛榮心一樣。但是西周與那些虛榮的女人的區別就是她從來都不避諱自己的虛榮,她常常說自己就是個欲壑難填的女人,周武略說,他就是喜歡胃口好的大女人,西周算是對了他的胃口了!
晚上在羅納河穀的家裏,我像是紙人一樣地貼在我們的大床上,我看著水晶白玫瑰的吊燈,我說,哲,你說羅納河穀是不是有愛情的咒語呀?
為什麼這麼說?
盛夏的葡萄架下,一桌豐盛的酒肴配著高腳杯的優雅,相愛的人在渴望一場浪漫的邂逅。整個的別墅廣告語用這麼浪漫的生活方式招惹了我們倆,招惹了韓紫石和陳可心,然後我們又招惹了恩禮姐和卓小冬,我們大家又都招惹了吳西周和周武略,周武略也吵吵著要在咱家隔壁買個院子,搞得春秋和李寬廣也後悔買東方夏威夷的大聯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