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我們來到這裏會受到位高權重的萊齊突的冷遇,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到營地門口迎接我們,一臉的殷勤讓我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當年我見過的那個萊齊突國舅。
時隔多年,他居然還能認出我。見到我時,他微笑著問道:“這位長官,我好像幾年前在皇宮裏見過您,您是林火官宇文氏的女兒嗎?”
這讓我很尷尬。我答應過我爹爹,在軍營中不可以提及以前我在皇宮的事情,可是萊齊突卻一下子說了出來。
我隻好順著他的話說:“是的,大人,我是林火官宇文氏的女兒,我們以前在宴會上見過。”
看到我表情有些局促,他也很知趣地把話題轉到了萊胥和萊本則身上,和他們兩個寒暄了起來。
再次見到萊齊突,他依然像六年前那樣,穿著整潔的衣服,領口也被熨燙得一絲褶皺都沒有。他的臉上除了鼻翼的兩道皺紋更深了之外,其他部位基本沒什麼變化。我印象當中全都是他板著臉的樣子,麵前這個笑容可掬的萊齊突國舅,讓我感到很不舒服,不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麼算盤。我寧可看到他擺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樣子,這反而更加像他們薩提貢家族的做派。
萊齊突親自帶領我們參觀戰船,還請我們到水軍基地的陸上操練場觀看五千人組成的宏大的陸地操練。指揮操練的是泰昌道步兵統領,萊齊突的三兒子,十三歲的萊黑女-薩提貢氏。站在操練場邊的指揮台上向下望,隻見下麵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都站得整整齊齊,沒有人敢出聲,也沒有人敢亂動。隨著步兵統領揮手中旗子的揮動,士兵們整齊地變換隊列,一會兒呈大雁陣,一會兒成錐形陣,一會兒又散開成一個個方陣進行武器操練。每一次旗子揮舞之後,士兵們都能迅速站到他們應該站的地方做出既定的動作。
軍隊操練時,我斜眼看了看身邊的萊齊突國舅。他顯然對這次操練很滿意,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我心裏清楚萊齊突的意思,他特地為我們準備了這次軍事操練,意在炫耀武力和他小兒子的指揮能力。這是要讓萊仁回去告訴萊羽大司馬,泰昌道的力量都牢牢地掌控在他們家族的手裏,就算是萊彥暫時沒有被任命為下一紀王,憑著薩提貢家族的勢力也絕對可以幫助萊彥東山再起。
看完操練之後,萊齊突讓他的副官帶著我們在軍營其他地方考察。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特地申請到戰船的船艙裏麵參觀。那個副官不知道我的用意,便同意了。
我先後進入了六艘船,發現裏麵隻有一艘船的伏獅用的是黑楠木,其他都是槿木。我不做聲,暗暗在心裏記下這幾艘違規船的編號。
參觀永平湖水軍以及泰昌道守軍的主力部隊用了兩日。我停留在泰昌道守軍營地時,經過萊仁將軍的同意,給萊羽大司馬寫了一封密信,告訴他舞寧營地造船時偷梁換柱的行為以及那些沒有用黑楠木做伏獅的船的編號,然後讓隨從幫我加急送回到皇家衛戍部隊。我不知道萊羽會怎麼處置。也許他最終會迫於萊齊突的壓力不敢處理,但是我必須要說出來,否則就是我的失職。
在泰昌道的最後一日,所有事情都忙完了之後,我們一行人沿著泰河方向飛越比翼山進入高原道所在地阿茲庫高原。當阿薩在比翼山上空扇動翅膀頂著山風奮力前進時,我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泰昌道。以後萊鵬從軍應該就是在這裏了吧?泰昌道是他的家,他應該會在家鄉當兵。
心裏有些許失落。我來到了萊鵬的家鄉,踏上了他出生的地方,可是我連他在哪裏都不知道。可是就算知道了地址,這麼忙的行程也不一定能允許我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