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禦花園中寂靜無聲,隻有榮安哀哀的哭聲遲遲不肯消散。
半晌,元衡之低聲道:“陛下且息怒,公主隻是一時未能想明白,隻要陛下多加勸解,自然就能釋懷了。”
蕭濯應下,他此時已收斂了怒氣,麵色沉沉,心中想法半點也窺探不出。
顧綺年也是百味陳雜,她一貫不喜榮安刁蠻,覺得此女除了容貌一無是處,可是經曆的方才的事情,心中的惡感卻散了大半,這並非出於女性天生的憐憫,而是因為若是自己處在同等境遇,是絕沒有勇氣如此直白的表達出所思所慕。
這種想法也並非隻是顧綺年一人所有,何簡也喃喃道:“現在我倒是沒那麼討厭她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四人自然不好繼續留在皇宮之中,即刻就要告辭,隻是蕭濯一再挽留,言說他們若是現在就走,必然會讓天下人嘲笑皇室待客不周,四人這才答應多留一晚,明日天亮之後再離開。
翌日,四人離開之後,蕭濯正在殿內批閱奏折,便有一名侍衛通報而入,驚慌道:“陛下,榮安公主不見了!”
蕭濯倏地站起,沉聲道:“快請國師前來!”
皇室成員身上都被施以秘法,能夠由國師尋找到方位所在,以策安全。蕭濯屏聲望著國師卜卦推演,最終聽到定論:“公主是往北方去了!”
燕皇眉宇間凝起可怕的陰雲:“來人,給朕追回公主,若有抵抗,隻留著性命便是。“
國師不想他會說出這番話來,雙手一抖,掌中那用來卜卦的龜甲便骨碌碌滾到了地上,他甫一拾起,就瞧見蕭濯陰鷙的目光:“國師是個聰明人,不用朕提醒,自然明白在太後麵前什麼該說,什麼又不該說。”
國師哪裏還敢多言,握著龜甲匆匆告退而去。
另一邊,元衡之四人離開京城之後,往北遊曆,他們無事在身,因此行途頗為輕鬆,也不急著趕路,一路上走走看看,於半月之後來到了一處名叫桐城的小地方。
一進入桐城,四人就察覺到了異常之處,城內一眼望去竟看不到一名女子,就是那些男子臉上,也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憂色。
等尋到客棧,那掌櫃看見顧綺年和柳盈風,隻說到:“我勸各位過了今晚還是趕快離開桐城吧,兩位姑娘在這地兒實在是危險的很。”
這卻是奇怪得很,尋常掌櫃,自然是願意客人住的越久越好,哪有還沒住店就勸人早些離開的,其中必然有些異常之處。
四人忙問其緣由,掌櫃唉聲歎氣道:“幾位有所不知,最近桐城出了怪事,接連有年輕女子失蹤,就是官府出動了大批捕快也一無所獲,大家都說這是被山神帶去當了妾侍呢。你們從外鄉而來,想必也看到了城內情景,如今哪裏還有女子敢出門,全都被父母兄弟藏在家中呢。”
他見元衡之等人似有懷疑,忙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幾位可別不信,這事可是有人親眼目睹的。小店裏的夥計小六子,前兩天到街上去采買,回來經過一處小巷時,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衣的美貌姑娘眨眼間就被一陣黑風卷走了,小六子嚇得連菜都仍在了地上,急急忙忙就跑回來了,為這事還被我罵了一通。”
掌櫃歎息道:“真是可惜了那位姑娘,年紀輕輕的,又生的美貌,這下生死也未可知。所以幾位還是聽我的勸,早早離開為好。”
四人原本還不以為意,隻當此事是凡人裝神弄鬼,可是聽見憑空出現的黑風,卻不由神情凝重起來,隻怕那紅衣女子的失蹤,與魔道修士脫不了幹係。
等進入客房,柳盈風首先問道:“元師兄,此事怕是與魔修有關,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元衡之思忖半晌,道:“我等身為上玄宗門下,遇到這等事情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如今我倒是有一想法,不知何師弟和兩位師妹可願一聽?”
三人無有不從,就聽元衡之說道,“我們不如來個引蛇出洞,明日到城內最繁華的地方遊玩,如今城內女子全都躲在家中,若此事真是魔修所為,那麼發覺兩位師妹的存在之後定然會再次出手,那時我們便可順藤摸瓜,將事情查個清楚。隻是顧師妹與柳師妹怕是要處於險境,卻是我這個做師兄的無能。”
顧綺年嫣然笑道:“師兄何出此言,明日行事全仰賴師兄妙計,況且這是為了阻止魔修殘害凡人,當是我與柳師妹分內之事。”
四人即刻定下計劃,隻待明日依計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