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嫉妒(2 / 2)

清霄一時不曾答話,他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也委實不知該怎樣回答弟子這個問題。

見他不語,元衡之隻當他是默認了,不由脫口而出道:“那廝不過是個邪魔外道,又哪裏值得師尊上心?便是當真想要尋一道侶,也隻有好方能配得上師尊,那魔頭、那魔頭又算個什麼東西!”

元衡之對血屠厭惡已極,連對方名字也不願意叫出口,隻用“那廝”、“那魔頭”來代替,隻是他平時清霄麵前慣常表現出一副謙和樣子來,這會心裏又是嫉妒又是憤怒,縱然城府深沉,也顯露出幾分天性中傲慢,實讓人生不出好感。

清霄聽了這混賬話,雙眉緊蹙,低聲斥道:“你看你說是什麼話?還像是個修士樣子麼?心氣浮躁,口出妄語,比之尋常凡人還不如!”

元衡之看見那雙鳳目中淩厲神色,陡然清醒過來,知曉自己不僅惹得師尊不,還暴露出了一部分本性,心中懊惱不已,隻是不得到答案他實是不甘心,當下按住性子,“弟子知錯。隻是師尊對那魔頭到底是如何想?”

他目光灼灼,緊緊盯住清霄,仔細觀察著對方神情,卻隻看到烏發白衣修士垂下眼睫,漠然道:“道不同,何言其他。”

這話聽起來實冷淡、漠然而又堅決,連清霄神色也是毫無波動,任誰見了,恐怕也無法懷疑其中真實性,可元衡之不是旁人,他是清霄唯一弟子,幾十年來沒有人比他和清霄相處時間多,也沒有人比他能從細微表情中判斷出白衣劍修真正想法。

比如現,清霄語氣雖然是無可置疑,可他漂亮像兩把小扇子睫毛卻輕輕顫動起來,仿佛飛鳥掠過水麵,留下了微漾漣漪。這漣漪比風輕,比雨疏,可它仍然是真真切切存著,讓元衡之連欺騙自己也做不到:清霄要走道路誰也改變不了,可依然有人能那片純粹清寂冰原上留下淺淡痕跡。

但那個人,不是他。

元衡之忽而產生了一種難言憤怒,他必須要握緊拳頭才能克製住這股怒氣,我比喜歡任何人都要喜歡你,可你卻從來不肯看著我。

打從生下來開始,元衡之就是不折不扣天之驕子,想要東西都能得到,想做事情也總能做成,長輩寵愛,同門敬重,女子愛慕,別人追求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唾手可得東西。

凡是我想要,終必將屬於我。元衡之就是這麼想,也從不懷疑,這種強大優越感充斥著他整個人生,也讓他看不起別人。就像對那些女子一樣,表麵上他對女子是溫柔而體貼,可事實上,元衡之根本就看不起她們。

隻要我向她們稍一示好,這些女子就會拋下矜持,不知羞恥貼上來。這就是元衡之真正想法。說白了,人總是不會珍惜輕易得到東西,這些女子被元衡之得到瞬間,也就讓他失去了興趣,而女人順從天性,加讓他加深了這種輕視。

直到元衡之遇上了清霄。一開始確是被對方完美無瑕、驚心動魄容顏所攝,可很他就發現了深東西。這個人比世間所有都要強大、耀眼。這種強大絕不僅僅於力量,多是於靈魂。

他比任何人都要純粹,堅定,一切東西都無法動搖他意誌,他就這樣摧毀前方所有阻礙,沿著自己道路毫不猶豫走下去。這種從靈魂深處綻放光芒太過耀眼,元衡之根本無法移開目光。他像著魔一樣妄圖將這光芒握入掌中,全然不顧被灼傷痛苦。

追逐過程中,這已經變成了他執念,可無法跨越界限橫亙他和清霄之間。

他們是師徒。修真界中,什麼也大不過師徒名分,任他有千般心思,隻這一條,就堵死了前路,連掙紮也是徒勞。

元衡之很清楚,一旦他坦白自己心思,會麵臨怎樣後果。失去一切,落入塵埃,即使是之前再看不起人也有資格鄙視、嘲笑自己。

他不敢。不敢把自己心思表現出來,隻能日日夜夜埋心裏,煎熬無比。

可是血屠他竟然敢、竟然敢那麼肆無忌憚說出來,明明他和師尊之間隔是玄門和魔道千百年積怨,可他就是敢當著整個修真界麵毫無顧忌向清霄示愛。

鋪天蓋地嫉妒席卷了元衡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剖析小元內心,其實他並不是真愛著師尊,隻不過師尊是他憧憬那種人。他三觀很不正,而且永遠看不到對自己好人,隻能看到自己憧憬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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