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六小天鵝’隻剩下易萌萌和王妮兩個人，她們插上503宿舍的門，退到窗邊的牆下坐著。王妮仍在無法抑製地哭泣，易萌萌大腦一片紊亂，陷在疑問的漩渦當中：到底誰跟‘六小天鵝’有仇，非要趕盡殺絕？到底我們觸犯了誰的利益，罪在當死？凶手最有可能是身邊的誰——也可能是闖入校園的陌生人，一個殺人狂。
隱隱約約她聽到一種熟悉的突突聲，將她從思緒中拉出來，她在黑暗裏怔了怔，又搖了一下頭，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嘀嘀——嘀嘀——”
突然的鳴笛聲讓她們一骨碌爬起來。易萌萌用手電筒照射到樓下，淚水難以自持地決堤，虛弱得直顫抖。
“程航……”她深情呼喚，“程航……”
穿帆布雨衣的程航跨騎在摩托車上，解下頭盔，看著附近的兩具屍體，大驚失色。
“你好嗎？”他抬頭說。
“你為什麼要來？”
“因為……快到你的那個時間了我就不安……我不放心你……”
“嗯嗯。”易萌萌捂住嘴，不讓自己嚎啕大哭。
“快上來！”王妮朝下嚷道，“門衛死老頭的腰上有鑰匙。503宿舍。”
“要小心！”易萌萌連忙補充說。
她們看著程航鑽進宿舍樓，然後跑到門後傾聽。這個等待過程對她們來說太過漫長，太過安靜，易萌萌異常焦躁，不停地啃著大拇指，終於按捺不住要拔開插銷衝出去看個究竟，她的手剛碰到插銷，門就敲響了。
“是我。”
門嗚嗚地打開了，易萌萌撲進程航的懷裏。王妮在後麵關上門，乜斜著眼睛繞開他們走到一個床角坐著。
“對不起，對不起……”易萌萌把頭埋進他濕淋淋的脖子裏一個勁地說。
“不，不，應該我說對不起。對不起……”
唯有生離死別的擁抱來得深沉和長久。最後王妮不耐煩地用燈光照他們，卻被程航的臉嚇得叫了一聲。程航連忙鬆開易萌萌把頭發撥到額前來，站到陰影裏。
“我上來時看到許多屍體。”他說，“靈異詛咒果然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易萌萌說，“你見到我應該是一具屍體了。可是與詛咒無關的嚴嬌嬌卻死在我前麵。”
“她是不是阻礙了鬼魂的計劃？”程航想了一下又說，“一個含冤而死的人，其鬼魂一旦獲得陰間足夠強大的力量就可能把仇恨擴大到全社會或全人類。”
“是這樣嗎？”
“這全都因為你！”王妮突然指著易萌萌惡狠狠地說，“大龍都對我說了，當初你們在凱迪抽簽由誰陪睡的時候，是你做的手腳——王副隻是吩咐你在六張紙條上寫大夥的名字，可你寫的全是‘程小欣’。你也知道程小欣要陪睡的並非譚總，而是他的司機和保鏢這兩個人！”
“他騙了你……”易萌萌一下子懵了。程航驚諤的表情令她很不安。
“其實在這之前你就以五千元的價格把自己的貞操賣給譚總了。當你發現風塵女可以掙很多錢的時候便鼓動其它‘小天鵝’也這麼做，而你扮演拉皮條的角色，拿大頭的分成。你很清楚程小欣是你鼓動不了的人。為了對抗王副的覬覦和破壞你需要街頭混混的幫忙，於是你找到大龍，條件是你成為他的女朋友。他為你提供交通工具和保證女孩們的安全，並用暴力教她們懂規矩。”
“他究竟對你做什麼了？”易萌萌夢囈似的說。
王妮垂手拿著的手電筒此時因電耗而一再變得微弱，僅剩一點點紅光。三個人的麵孔慢慢變得模糊。
“這就是出了事，你也不敢報警的原因。你首先懷疑王副，便暗中取證。但是大龍想取代你掌控這個組織，你既想擺脫他，又不能得罪他，還要利用他，所以隻能與他鬥智鬥勇，拚命拉攏人。那晚你對我和嚴嬌嬌表現出的關心到底幾分是真幾分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