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片刻功夫,瓢潑大雨果然從天而降。
天色更暗了,珊瑚關上房門,點起了蠟燭。
玉珠去找傘,一邊道,“得去廚房把飯菜熱了。”
“算了,這麼大的雨怎麼走,你一會兒裙子要濕掉了。”沈月華擺擺手,“也是剛起來,沒什麼胃口,都坐下罷。”
兩個丫環便坐了下來。
沈月華看她們動也不動,有些好笑,“早說了別再這幅樣子,也沒人盯著你們了,愛做什麼做什麼去。”
玉珠笑了,“那我吃點零嘴,有點兒餓了。”她從腰間翻出一包點心。
珊瑚湊過去一看,見是芝麻糕,便也取了一塊吃。
“掌櫃要不要?”玉珠遞給沈月華。
沈月華搖頭。
兩個丫頭便自己吃起來。
沈月華立在窗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玉珠吃完了,輕聲道,“掌櫃,玉珠多嘴,想問下掌櫃,以後打算做什麼呢?”
“做什麼?”沈月華回過頭。
“是啊,掌櫃的雇了我跟珊瑚,莫不是就讓咱們給掌櫃的燒燒飯,洗洗衣服?掌櫃的就一直住在這兒了麼,還要不要回縣裏去呀?”
沈月華笑起來,“你倒是想得多,不過縣裏我是不好常去的,來回太麻煩。你們說,索性就在京城開一家紙紮鋪,好不好?”
“好啊,當然好了!”玉珠笑道,“京城大,人多,錢掙得也多。”
玉珠比起珊瑚,腦袋瓜總是轉的很快的。
沈月華點點頭,“沒錯,那明兒你們跟我去外頭逛一逛,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麵。”
兩個丫頭連說好。
她們與沈月華一樣,在趙府的時候很少出門,所以能出去走走,那是極為高興的事情。
沈月華看她們歡喜,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來。
和離了,她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以往的一切,還在意什麼呢?
該忘掉的就該忘了。
下午,雨停了,趙府派了幾十個下人過來,搬來了沈月華的嫁妝。
沈月華點算了一下,一樣不差。
她叫他們把東西搬到指定的地方,打賞好,便讓他們回去了。
沈月華四處看看,“堂屋裏缺張架條案,書房裏要兩個書架,唔,還得買幾張椅子,明兒反正要出門,都一起辦了。”
雖然她提前讓玉珠去置辦了住宅,但這裏的家具還是不全。
玉珠道,“還少個美人榻呢。”
“碗碟也不太夠。”珊瑚補充。
沈月華索性叫她們把缺少的東西都寫在紙上,省得又漏買了。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用過早飯,這就出門去了。
先是買了廚房用具,付好定金,叫他們明日送來家裏,然後又去家具鋪子看家具,看中了幾樣,也是叫著明日送。
沈月華花錢是大方的,都是買上好的東西,碗碟雖不是官窯出的名品,但也無甚瑕疵,精致大方,家具要麼是雞翅木,要麼是紅木,所以兩家的夥計都很殷勤,連忙答應下來。
隨後她們就去看鋪子了。
在京城買鋪子,最方便最快捷的還是去牙儈那裏。
所謂牙儈,就是現代的經紀人,據沈月華了解,在這個與曆史上的明朝同名的“大明國”,牙儈行業已經發展的很是成熟了,涉及了無數行業,包括現代所不允許的人口買賣,也是興旺發達的很。
當初,珊瑚,玉珠就是她親自買來的,那時候,她是為了嫁到趙家後,可以有自己的婢女,省得受到謝氏的牽製。
見到玉珠,牙儈金氏笑得滿臉都是褶子,“哎喲,玉珠姑娘,你又來了啊,這位是……你們太太罷?”
她識人無數,自是看得出來沈月華才是正主子,又見是婦人打扮,便猜是太太。
“這是我們掌櫃,上回那宅院就是咱們掌櫃買的。”玉珠道。
金氏請沈月華坐,吩咐夥計快些倒茶。
“您莫不是又要買宅院?”金氏,“我這裏倒是還有幾十……”
“有沒有三間的鋪麵?”沈月華直截了當問。
“鋪麵?”金氏問,“打算買在哪條街上呢?”
沈月華道,“是開紙紮鋪的。”
金氏微微一愣。
紙紮可是不吉利的東西,多半用於喪事,所以紙紮鋪從來不開在熱鬧的地方,她到底經驗老道,想了想提議說,“華章街如何?”
華章街不在鬧市區,位於京城西部,但並不算偏僻,與沈月華現在住的綠柳街也不遠,她站起來道,“你帶我們去看看。”
金氏便領著去了。
那三間大鋪麵是在華章街的南段,與十字街口隔了兩個鋪子,左右是賣雜貨,修鞋補帽刷腰帶的,倒是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