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母親這麼說,趙婉清奇怪了。
她哪裏做得不對,
沈月華這樣的人,憑什麼讓她當侯爺夫人呢,以後見到了,騎在他們頭上都不一定的,她覺得自己一點兒沒有做錯。
謝氏道,“她能嫁人最好不過,不正是斷了蘭修的心思麼,你何苦去阻攔,嫁不成了,她更會怨恨咱們,又要跟蘭修牽扯不清的,你這不是做傻事那,”
“那也不能讓她嫁給西平侯啊。”趙婉清哼了一聲,“她嫁誰不行,還就在旁邊永泰街上,最好就是嫁的遠遠的,再也見不到才好。”
謝氏皺了皺眉:“以前也不見你那麼厭惡她。”
“不過是看蘭修的麵子。”趙婉清眼睛一紅,“好好的人,變成這樣,我都要不認識他了!”
謝氏也歎了一口氣。
母女兩個一時無語。
好一會兒,謝氏才道:“你也知蘭修大了,他有自己的主意,我這做母親的講話,他尚且不聽,你又有什麼法子?要我講,沈月華能嫁就嫁了,管他是西平侯,還是武昌侯,你可不要再去阻攔,能幫,還幫一把,這樣才是正理兒。”
趙婉清不置可否。
謝氏頭有點兒暈,又躺了下來。
看自個兒娘親臉色憔悴,雙眼無神,頭發也花白了一片,趙婉清喉頭直堵。
娘親這輩子不容易,父親去世的早,她要照顧公公婆婆,又要帶三個孩子,家中事務也不能放鬆,還得操持著。
好不容易孩子都大了,成家立業,卻又攤上這種事。
趙婉呆呆的坐了會兒道:“娘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您。”便告辭走了。
她沒有回永城伯府,而是去了沈月華家裏。
珊瑚領著進去。
沈月華在堂屋裏,請她坐下。
見她表情有些戒備,趙婉清淡淡道:“我這回也不是給錢讓你走,隻來告訴你一件事,昨兒我娘差點上吊。”
“什麼?”沈月華一驚,“沒出事兒罷?”
“出事兒我今朝也沒空來了。”趙婉清盯著沈月華瞧,“你這是想把咱們家都拆散了不是?我娘現在病了,大夫說憂思太重,她年紀不小,五十往上數了,還能怎麼折騰?剛才她哭著跟我說,也管不了蘭修,是啊,你們感情好,可咱們趙家怎麼辦?就我弟弟一根獨苗子,我娘把命搭進去,也是憾動不了你們,你就真忍心眼瞅著我們家裏變成這樣?”
沈月華沒有說話。
趙婉清拿出手帕抹眼睛:“我往前待你不錯,看蘭修那麼喜歡你,我也真沒有別的想法,你要能生孩子,還不是喜事一樁?如今我也隻求你,別再跟蘭修見麵了,他這人,我是不知道怎麼了,好像中邪了一般,可他是做官的,將來真有些不孝的事情,前途也得毀了不是?”
沈月華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就好。”趙婉清重重的道,“我最後說一句,咱們趙家真沒欠你啊,沈月華,你捫心自問,像你這般家世,我們家這般家世,有哪兩家能結親的?沈月華,你如今和離了,我也聽我娘的,什麼西平侯,你要能嫁,就嫁去罷,我絕不插手!”
沈月華微微愣了愣,沒想到她會提到賀璉。
“也別送了,我自個兒出去。”趙婉清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月華在屋子裏坐了好久。
兩個丫頭心知趙婉清必是說了什麼事情,但也不敢上前去問,隻偷偷通知了王氏。
王氏急匆匆的來了。
“你當我瞧見誰,剛才在路上遇到孫少夫人,怎麼著,她來見你了?都說了什麼呢,她可是很少露麵的。”
沈月華內心沉重。
她抬眼看了一眼王氏,慢慢說道:“要不咱們不在京城住了?”
“什麼?”王氏瞪大了眼睛,“要回縣裏去?”
她搖搖頭:“去更遠的地方。”
“那怎麼行啊!”王氏不同意,“怎麼好好的要搬家呢?咱們世代住在縣裏,就在京城邊上的,你幹啥突然要搬啊?”
她其實又哪裏想搬,可趙蘭修家裏都鬧成這樣,她真能坐視不管?
萬一哪一天,謝氏真的自殺了怎麼辦?
她和離,也是不想再圍繞這件事情過下去了,可如今看來,光是離開趙家,跟趙蘭修和離,根本也沒有什麼效果。
至於不見趙蘭修,她真不能確定,這是她能決定得了的。
她就在京城,離他那麼近,怎麼可能見不到他?
就是她不見,他也有法子。
沈月華重重歎了口氣,說到底,其實也是自己不夠無情,可是想到他痛苦的樣子,她總是硬不下心腸。
難道真的要離的遠遠的,從此在他麵前消失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