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1 / 3)

音緣(任心)

前言

每每看到能讓我捧腹的文章,心裏總是羨慕的不得了。同時也不由的暗恨,恨自己的腦袋裏天生就缺少能製造笑料的細胞,搖不出這類可以迫人蹲著流淚,直到臉部‘抽筋’的好東西。(笑!惡毒吧!)

目前對我而言,寫小說仍隻是建立於興趣奠基之上的遊戲而已。因此,我總盡力使筆下的每個故事持不同風格,挑戰自己,延續‘爬’的時間的同時,也希望每一本均能讓看官們有耳目一新的感覺。但再怎樣‘做惡’,有些不擅長的領域,我仍是小心謹慎地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搞笑小說便是其中之一!

看過若零的《女兒當自強》係列;也看過藤萍的《乘龍引鳳》大顛覆,實在很喜歡這種藏著淡淡優雅的冷幽默。不瘋,不亂,笑過後仍能留下美好的感覺。欣賞!羨慕!還有微微的忌妒!就這樣,意誌不堅定,禁不住誘惑的我,終於忍不住提起筆,英勇就‘義’……

但完稿至今,我卻仍處於二丈摸不著頭腦的境地。搞不清楚《音緣》的字裏行間可否存有一絲搞笑因子。我有努力,但看官們讀來效果如何,心裏是真的沒底。所以,如果各位覺得不滿意,也請見諒,起碼看在任心勇於嚐試的精神上寬容待之。(笑!)朋友稱我為‘溫柔的任心’,其實任心也是膽小亦敏感的。

我不善於表達,因此從不向朋友透露小說內容及人物設定;我不懂得如何用簡單的語言來概括頭腦裏的淩亂思緒。開稿前我會設立題綱約束自己,但思維總在提筆後開始不受控製,於是出爐的成稿便與原先的設想大相徑庭,令自己也苦笑不堪。況且,一本幾近十萬字的小說若可以約縮成幾十個字來表達清楚的話,那麼,那個故事鐵定會讓我失去寫的興趣。

爬格子最令人著迷的便是跳躍的過程,因為能夠自由舒展,所以我才甘於忍受寫稿時的‘寂寞’。

我決定為淩羽與杜霆鈞重新編排一個故事。可以說,這一對情人是不幸的,起碼在我的概念中,他們隻是為了引渡另一段戀情而勉強成為主角的,這也是我始終不願放棄《音緣》的真正原因——楓岸淳!一個似乎擁有一切,卻又似乎什麼也未擁有的男子,這樣的男子實在令人心痛。不知有沒有人看得出我的用意?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期待楓岸的故事?(再笑!)說到這裏,任心實在忍不住歎氣。我的又一大壞毛病,總讓配角有太大的想像空間,以至於他們的光芒無形間蓋過了主角。在此,該向淩羽與杜霆鈞道歉才好。

嗯,還有什麼呢?(笑)似乎自第一本《沙》之後,我開始喜歡前言了。交待一下爬的過程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若各位看官覺得無聊,就跳過這一頁直接讀正文。在這裏,任心仍是期待淩羽的故事能讓大家會心一笑!

謝謝!

楔子

“咳——”楓岸淳輕推鏡框,過肩的黑發隨風飄動,日本人典型的俊秀臉龐上有掩蓋震驚的餘痕,“杜夫人的意思是——”

“喔嗬嗬嗬——”坐於楓岸淳對麵的嬌豔美婦誇張地半遮紅唇而笑,眼角眉梢有算計的光芒閃爍。而靠於她左側的丈夫,杜遠華更垂低了頭,臉色也更羞愧了一層,“楓岸先生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會不懂我的意思呢?”

“您的意思是——設計霆鈞愛上她,先成家後立業,然後接替聖博的總裁之職,可讓現任杜總裁盡早脫離苦海?”楓岸淳忍不住將眼光瞄向頭垂得更低的男子。

若非他的思維夠富想象力,又怎能理解杜夫人此番話的真正含義?她的中心思想是這樣嗎?可是!可是——若他沒有記錯的話,杜霆鈞是她的兒子,嫡親的,沒錯!

“喔嗬嗬嗬——”杜夫人笑得異常嬌媚,“真不愧為楓堤劇社的社長大人,專業編寫感人劇本的劇作家。思維之敏捷非常人能較。”

呼!隨之泛起一身雞皮疙瘩。能讓杜夫人開稱讚之尊口,楓岸淳已感覺套入脖子的繩索開始勒緊。

“恕在下無禮。”楓岸淳禮貌地微笑著,“要淳設計陷害與我同舟共濟的社員——實在有違在下做人道德。”

“喔嗬嗬嗬——”杜夫人呆一下,很快地用笑來掩飾表情,“楓岸先生無需這麼快就做出響應,再考慮一下也無妨嘛。”

“夫人,無需考慮,我——”

隻見杜夫人輕揮纖手,靜候一旁的下屬會意地提起手中的皮箱,放於桌麵、打開,從裏麵散發出的耀眼光芒立即迷眩了楓岸淳的雙眼。楓岸淳吃驚地微啟薄唇,原本優雅地持於手中的瓷杯此刻竟在不知不覺中傾斜,上好的凍頂烏龍隨之瀉出,濺到地麵。

錢!橫三疊,豎三疊,滿滿一箱子的錢!

“喔嗬嗬嗬——”杜夫人眯起眸,“楓岸先生可否有意再‘深思熟慮’片刻,改變主意?”

“咳——”楓岸淳清清喉,笑得有些怪異,耀眼的光芒仍在眼前閃,一閃再閃,暈啊!“夫人這是?”“喔嗬嗬嗬——”杜夫人快要笑出眼淚了,漂亮的臉更顯豔麗光彩,“這隻是酬勞的一部分。我們夫婦欲煩勞楓岸先生略施心思,為霆鈞單獨創作一部感人的愛情故事,然後再親自導演,令它圓滿收尾就行。至於過程嘛,交由楓岸先生處理,我和丈夫都放心得很。”

“女主角為什麼定位於她?”這一點令楓岸淳困惑,楓堤的美女數不勝數。她的長相確屬精致,但論性格而言——似乎並不適合嫁入豪門做貴婦。

“我和遠華看了上一星期楓堤的新劇目,她真的是越來越出色了。”望一眼身旁沉默著的丈夫,杜夫人眼光不由地顯出柔色。她深愛的丈夫,不善經商,卻硬是扛下早逝公公傳下的產業,經營至今。但她那可惡的公公為了磨煉兒子,竟然寫下遺囑——當孫子(女)成婚以後,才準卸下重任,做自己喜好的事。憐惜丈夫的辛勞,所以,杜夫人隻能陷害才從美國學成歸來的兒子,‘迫’他結婚,以接手祖傳的產業,放丈夫享受生活,彌補損失的青春。

楓岸淳沉默一下,陽光遮去鏡片後眸中的神色。

“杜夫人有把握我一定會答應你的要求?”

“喔嗬嗬嗬——”杜夫人麵不改色,她早做好準備,且有了全勝的把握,“聽說楓岸先生正在創作一部新劇本,有意靠它一舉成名,將楓堤推出亞洲,推向世界,是嗎?這,大概需要一筆不小的資金來運營吧?楓岸先生清楚得很,聖博向來是楓堤背後最慷慨的資助人,這一次當然更不會例外嘍!”“咳——這個,楓岸淳一直銘記在心。對於總裁與夫人的幫助,在下感激不盡!”可怕的金錢魅惑。

“喔嗬嗬嗬——我就知道楓岸先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杜夫人半掩臉頰,笑到快要臉部抽筋了,“您不會看著我們可憐的老夫婦陷於水深火熱中不聞不問的,噢?”

“可是——”

“楓岸先生明白,我們家霆鈞可是相貌英俊,脾氣溫和,配楓堤的支柱花旦,真可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早一步看出楓岸淳的猶豫,杜夫人立刻搶先一步拒絕道,“若此事能成,您可算是撮合一段姻緣,何樂而不為?”

楓岸淳靜默一陣,考慮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成功的機率有多大?而最終當事跡敗露時,他的“可恥”行跡會慘遭何種下場?被口水淹沒?被五馬分屍?還是被活活折磨而死?想起“她”的脾氣,他就忍不住打個寒顫。可是,可是——滿箱金錢的誘人味道充斥大腦,全然蓋過正義之感。

“那這一次新劇目的所有雜務費用,杜夫人願意全部承擔?”實在是個非常、非常誘人的交換條件。

“當然!”杜夫人再次肯定,“所有費用,隻要你開出清單來,聖博照單全付。”

“咳——”再清一清喉嚨,楓岸淳站起來,“唔……承蒙夫人看得起,那麼,楓岸淳就盡力試試看。”

錢錢錢!太多的金錢堆徹,砸垮了應有的道德倫理。

“喔嗬嗬嗬——”杜夫人真正得意,“淳真是個聰明人。事成之後,我們夫婦更會親自登門道謝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老話一點沒錯。再高傲的文藝人也要靠金錢來維持靈感,實現理想的。“夫人太客氣了。若杜夫人沒其他事的話,楓岸淳先告退了。”他欠一欠身,“至於資金——煩勞夫人彙入楓堤的賬戶。”

“喔嗬嗬嗬——那霆鈞的終身大事就此拜托楓岸先生了。”達成目的,心滿意得,“張媽,送楓岸先生。喔嗬嗬嗬——”

望著楓岸淳漸遠漸隱的身形,杜夫人仍止不住地嗬嗬笑著。

“小娟,”身旁有個輕輕的男聲低語,“你笑得好假。”

“我知道!”她嬌羞地橫丈夫一眼,“那有什麼辦法?我可是第一次用聖博砸人,有些理虧嘛。”“這樣好嗎?”男聲有些不確定,“霆鈞若知道事情真相,會生氣的。”

“生氣?”美婦立刻瞪眼,“我還生氣呢!做兒子的竟然一點也不體恤父親。供他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就指望著他接手你的工作。偏偏回來了,半點用處也沒。不肯接替總裁位置不說,居然還不肯公開身份,堅持從基層做起,什麼財務經理?整個聖博都是他的,何必這麼勞心勞苦?”

“可你知道爸爸的遺囑,小鈞也是沒有辦法啊。”為難!

“那老頭都死了好幾年了,管他那麼多!”想起兒子的回答,氣就不打一處來。什麼暫時沒有娶妻的打算?分明跟她作對嘛。臭兒子!

“娟!”他無奈地歎息。幸好兒子像爺爺,不像他。優柔寡斷的他隻適合隱居生活。

“沒關係!隻要楓岸淳肯幫忙,一定成!而且,我真的好喜歡她。她會是個好媳婦,對吧?”

“可愛情若沾上銅臭味,會變得世俗不堪。”杜遠華仍猶豫著,若非妻子堅持執行計劃,他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用這種法子來讓自己擺脫困境。他總是拗不過可愛的妻。

“我不在乎那麼多。”執起丈夫的手。總是看著他忙碌奔命,做著那些令他苦惱的事,努力維持父親的產業。她好心痛,“我也不管那麼多!我隻要你快樂!”

杜遠華握緊她的手。恐怕這一輩子最讓他欣慰的,就是娶了個善解人意的可愛嬌妻了。

風輕輕地吹,拂動柳枝,很淡,卻很暖。

十點零五分,一輛時下最新款的黑色林寶堅尼泊於一幢兩層樓房前。

停妥車子,一身褐色筆挺西裝的杜霆鈞跨出汽車,仰頭看著嵌於兩層樓宇之間的招牌,寫著以藍色為襯底的四個大字:楓堤劇社——在剛入六月的炙烈陽光照射下,顯出清新及優雅的韻味。

再望一眼閃著藍色光芒的四個大字,杜霆鈞走進去。

“霆鈞?”正坐在休息區長沙發裏翻閱雜誌的韓旌,見到閑踱而進的人,有些驚訝,“你怎麼來這裏?”

韓旌,聖博最年輕的高級行政助理。因為專項負責公司對內對外全局資金管理方麵的事宜,所以,目前屬於他這個財務經理的頂頭上司,也是公司裏幾個少數清楚杜霆鈞真正身份的知情者之一。

今天是六月一日,全世界的小朋友在這一天都能得到特別的關愛,在父母的陪同下盡興玩樂,隻有福利院的孤兒們是例外。自幼父母雙亡,一直由姑姑帶養的韓旌最能切膚地體會到孤兒們在節日中的寂寞與悲傷。

原本,韓旌打算自己出錢資助的,杜遠華得知他的想法後,立刻以聖博的名義捐出五十萬資助福利院,並允諾六月一日讓孩子們玩一天,所有開銷由公司支付。但有一個條件,必須以欣賞歌劇為首要開場節目,並順帶推薦了這家楓堤劇社。

“我怎麼知道老爸在想些什麼?硬是逼我這個不通音律的財務經理出席。”聳一聳肩,杜霆鈞好脾氣地笑,“很少看爸爸有堅決的時候,所以,即便不感興趣也隻好順著他的意了。你呢?不進去陪孩子們,在這裏消磨時間?”

順手拿過他手中的雜誌——《時尚周刊》,他不禁有些好笑。骨子裏正經嚴肅的韓旌幾時忍受得了這類花哨雜誌?他太嚴肅,也不懂得變通自己以活得更快樂些。

父親沒有經商的奸詐,卻有識人的眼光。

韓旌從T大畢業以後,以絕對的自信出現在杜遠華麵前。一眼相中後,杜遠華立即以招良納賢的方式請他入圍,並直接給予特別行政助理的頭銜,以讓他能更好地施展拳腳。而韓旌果然未讓杜遠華失望。

“我對音樂敏感。”韓旌不著痕跡地抽回書,對準目標投出,雜誌應聲而落於茶幾。他不喜歡任何浪費時間的休閑娛樂活動,同樣的時間,他寧可多看些卷宗,用計算機瀏覽世界各國的商業信息。

商場如戰場,落後等於戰敗。

這一回,若非總裁提議並極力推薦,說是應該讓孩子們全麵發展,同時培養他們的文化修養之類的理由的話,他絕對不會考慮到歌劇這個節目。

“你拒絕接替總裁位置,讓杜伯母極為惱火,差點炮轟了總裁室。”想起那一日當杜霆鈞含笑走出總裁室後,裏麵的一聲巨大響聲讓外部員工寒顫了好久,沒有任何人敢輕易踏入一步——送死!

“其實接不接都無所謂。”杜霆鈞微笑,“以爺爺的遺囑為由拒絕隻是借口而已。我希望從基層來了解聖博的運營狀況。而且,我並不想以婚姻來成全老媽的意願。婚姻——還是自己做主比較好。”

“暫時無意結婚?”

“沒有好的對象永遠也不會考慮!”他隨意地聳肩。妻子是用來愛的,而非利用的。

“接下來的活動都安排好了嗎?”

杜霆鈞笑一笑,不置可否,心下盤算著,幾時拉他去打場籃球放鬆一下。韓旌確實需要改變目前的生活方式。

勞逸結合,才是真正的生活樂趣。

“嗯!在麗晶訂了位子,十一點半,劇場結束後,先去吃飯。然後,去兒童樂園玩一下午。五點鍾,我會準時送他們回孤兒院。”善始善終,是他出的主意就由他一手操辦。聖博讚助的每一分錢都會價有所值。他要孩子們以笑容回報,“進去坐一下吧。過門而不入,會讓劇場老板難堪的。”

韓旌臉上仍是冷冷的嚴肅表情,即便提議,也決非出於真照顧到對方的感受,而是純粹的商業化禮貌。

“當然!不進去豈非未完成老爸的命令?不過十一點前,我必須走。”幸好他聰明地選擇十點四十五分到達現場,隻需被折磨短短十分鍾。還好還好,尚能忍受,“與前輩合作不能遲到。”

“午餐會你一個人去?”韓旌有些驚訝。與裴氏的合作計劃已進入了交涉階段,與之交談的每一句話都會影響公司的前景。他相信杜霆鈞的處事能力,但他惟一的缺點——也最像杜遠華的一點,脾氣好得過頭。韓旌就怕有人欺負他是新人,也利用他的弱點,“至少讓小健或者王清陪你去。”

這兩位都是公司的得力助將,有他們“護駕”會安全許多。

“做什麼?建議我去打一架,好讓裴總知道聖博的威力而徹底閉嘴,放任我們隨意修改條約,以讓我們占盡上風?”杜霆鈞裝出考慮的樣子,並評估建議的可行度。

“很幽默!”韓旌嗬嗬地假笑。

“放心!不過是午餐會而已,裴總若提出任何修改合約的提議,我一定打電話與你商量,如何?”笑著拍他的肩,杜霆鈞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

韓旌歎氣,也順手拉開門環,劇院內的音樂聲已飄揚而出。其實,杜霆鈞的微笑是最大的殺手鐧,任誰再正經八百,也會被他的笑軟化,氣也氣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