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bring me to life(1 / 1)

走進房間,我把窗簾放下來了,屋子裏一片漆黑。我躺在床上,想起我剛剛在爺爺床頭拿走的那一瓶安眠藥,我在左邊的口袋裏拿出了那瓶藥,含愁帶笑地對它說:吃掉你,我就解脫了。麵頰的眼淚風幹了,我頓了頓,緩緩地打開瓶蓋,全部吃了下去。閉上眼,想著我要去的天堂,想著九年走過的艱辛,我突然感到很高興,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喜悅。隨後,我安詳地停止了思緒。時光像頹廢的蒲公英,停滯在空中,不飄舞,也不下墜。這樣定格起來的緩慢時速,將生命的延續拉得冗長冗長……

以孤獨、寧靜、純潔模仿著我不可救藥的生活,精神遭到不安和有益的痛苦,沒有台詞,沒有演繹,空氣中沉浸著一股淒涼的和弦,隱沒著即將複蘇的沉痛往昔,我所廝守的,是地獄和諧之音的紫色堇。

懦弱的逃避成為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手段。靈魂跌倒在失落當中,把遺憾的命運撕扯得麵目全非——這是某一種愁慘的、灰色的、無聲的思想淨化,它消逝著未來,複製出庸俗墮落的行為,讓我沉迷其中,並對它所付出的愛意深信不疑。

當我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一切,我詫異了。這還是我的房間,身體還有點懶散的知覺。我還沒死,怎麼會這樣?我恍惚地走到鏡子前,鏡子裏的我麵色紅潤,眼神呆滯。隔壁房間奶奶的嘀咕聲在我的耳邊徘徊。我真的沒有死。那是什麼爛藥啊,假的,我煩悶的自言自語。這是我童年時代最有趣的一次自殺,現在想來,甚是可笑。

生命的羞赧婉約地抒寫著思想意境的支離破碎,在這陰鬱的天空裏,我們的腳尖踐踏在和水一樣純淨的液體中,帶著認定已久的憐憫控製著星星的閃爍。每一時刻的行走都提醒我,慢慢走。記得那年青春說過,對待生命必須刻薄。

年華緊湊,時光飛逝,那些日子說過去就過去了,想要的挽留,都隻是回憶的副產品。轉眼,我踏進了初中的大門,其實並沒有什麼意外的新鮮感。課堂一直都無關痛癢於我的生活,如果心情高興,或許聽聽,如果不高興,遺忘,也是件愛莫能助的事情。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事物,社會的格式隻是影響你追求的障礙物,我們何必要把這樣的現實放大。我並非讓所有的人學我一樣,隻是在那些理想主義者的麵前袒露自己的執念,這些極端的文字傾瀉出的是我們這些傷殘者的棲息地。我們時常感到孤獨、軟弱,或不被人理解,都源自於欲望的不可抗拒。然後我們就誤以為是現實的無奈,錯把自身當現實。

我想,等到我真的消失的時候,無聲無息的痛會劇烈而持久的被安置在棺木中,那似乎躺著我舊時的一個遺願——活得豐盛。這世間,平凡與不平凡是兩回事,也是兩種人生追求。你若尚且留戀人世的不凡,何以去之?生命不斷被人證明,由此才說,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落寞的心靈收攬生命的乏力,最終無能為力。這樣的人生蒼白窒息,蒼白窒息得幾近驚心動魄。我們都知道,這一切與曆史無緣,隻是塵緣實在淺薄。越發突兀的透明感。

電腦裏循環播放Evanescence樂隊的《Bring Me to Life》,時而悲涼,時而高昂。舊時光黯然的涅槃,等待寂寞的逆流。周圍的稿紙浮泛在地表上,文字留戀於褶皺的信紙中,愈加不堪,肆意的風把它們吹得離我越來越遠。這陌生的黑夜,端凝著我落魄的年少時光,傾瀉的柔美驕縱的跨過記憶的懇切。我沉吟,我已經很久沒有寫出沁人心脾的文字了,或者說,再也沒有觸摸到自己,真實的存在過。

現在的我,麵對著冰冷的電腦屏幕,追憶著那些逝去的曾經,揮發了的從前。當我閉上眼,又想起了《Bring Me to Life》的歌詞。黑暗宛如夢魘,瘮人的畫麵殘留在腦海的深處,逐漸拚湊,最後清晰。即重生。

all this time I can‘t believe I couldn‘t see

(這一次我不能相信我無法看見)

kept in the dark but you were there in front of me

(我被禁錮在黑暗中,而你就在我的眼前)

I‘ve been sleeping a thousand years it seems

(我似乎沉睡了一千年)

got to open my eyes to everything

(讓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切)

without a thought without a voice without a soul

(沒有思想 沒有聲音沒有靈魂)

don‘t let me die here

(不要讓我死在這裏)

there must be something more

(一定還有其他事物存在)

(讓我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