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鄒姓世家
可惜我忘了,我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姓鄒;而且也忘了,“鹹魚翻身”的深刻內涵。等因熟悉了這具身體並且明白過來之時,已經是以後的事情了。
因此,目前,我隻能像死魚一樣癱在床上修養。
靜臥中,隻覺得渾身燥熱,喉中幹渴得冒煙,等醒轉時已經過了兩天了。
真是羞憤交加!前世我是身體尚可,在這裏才活了沒幾天竟就因為這種事情生病。想起在那人身下發出少年稚嫩的喘吟,更是對自己厭惡無比。根本就是越想越堵,越想越慪。
身旁唯有小冉。他一直伴在旁邊,見我醒轉,立刻出去倒了一碗半溫的藥汁進來。
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雖不是那種一shi身就哭爹叫娘呼天搶地的無聊烈女,卻也是一直潔身自好,隻求保得內心的安寧,但是這安寧現在已經不在了。
對自己的行動慪得咬牙切齒,好半天才喝下了藥。的確,這具身體原是一個叫做梅若影的少年的。可是現在梅若影已經死了,這具身體是鄒敬陽在用著。如果我不愛惜它,還有誰會愛惜它?
“小冉。”
“公子,有什麼事嗎?”
他叫我公子,我還是有些不習慣,想想便又失笑。
不習慣,隻是因為還沒有真正把自己當成這具身體的主人罷了。可事實上,我已經是“梅若影”這個武生學徒出身的少年男寵了。
“明天幫我去跟鄧大夫借幾本醫書來看,老這麼病來病去,自己學著點兒也好。”鄧大夫就是那天來給我看病的老頭,他是青陽宮山腳武場的專聘的郎中。
小冉看我的眼神雖然奇怪,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我的嗜好不多,最大的就是醫藥。眼下難得這麼個機會來到別的社會,說不定能接觸到奇異深奧的醫學理論體係,立時心癢難撓起來。
第二天,小冉懷中抱著十來本線裝書回到小院內。
他笑笑,說道:“公子忘得倒幹淨,我不認字,鄧大夫又吩咐我隨便拿。隻好一堆抱過來,總也會有幾本醫書的吧。”
我隨意翻翻……的確有一兩本醫藥書,卻還夾著幾本詩集史冊,甚至還有神怪故事。
“公子,”小冉又道,“要不您把不看的書給我,我再送回去?”
我搖搖頭。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就當是補充缺失的背景知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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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躺在床上看書,看得眼乏,於是叫小冉幫我把窗戶打開,然後就讓他自去武場習武。他畢竟少年心性,本來就喜歡跑外麵玩耍,現在看我身體漸好,一聲歡呼就衝出去了。
遠方山巒高聳處,正裏是青陽宮最中心的三塔十六閣。今日晴空無雲,沒有擋住視線,看得很是清楚。
他……那個變態,正在最高那處樓閣裏裏吧。
在死死糾纏之下,小冉才大著膽子說出了宮主的名諱,他叫陳更。
鬱悶之至!何止鬱悶?名字本來就是用來叫的,不叫名字而叫別人“公主”、“公子”、“公公”……莫非有病?
不過算了,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習慣,這個世界既然有自己既定的規則,我也隻能接受,而不是發牢騷。
更鬱悶的是,那個變態麵具男的名字,冒犯了鄙人對一位偉大開國將領的崇拜之情。他憑什麼叫陳更!我就偏要把那個“更”,讀成第四調的——雖然很難聽。
的確,我很想走。
但是卻沒有辦法走得那麼輕易。
那遠遠近近走來走去的護院武師京都身懷技藝。即使在這個上山的第一個關隘,青陽宮也有自己的練武場。山下的百姓多是宮中產業的佃農,青壯年男子也會定時到山上習武幫傭。
且不說梅若影的身體修行日淺,和他們不是對手。單看那些肌肉隆隆的男人的數量,怎也得把我壓死。
陳更雖對我做了那事,我卻不覺得他有什麼不可原諒。畢竟他以為我仍是原來的梅若影,隻是和以往一樣對待這具身體罷了。
至於三宮六院十六室,原來也真的並非我所想象的由居於宮苑中的公子女子發號施令。其實隻是登上泰山頂峰的三大關六大隘十八卡,一共二十五處隘口。
也許陳更隻是奉行行樂須及時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才會讓嬌妻愛妾孌寵在各個關隘處住下,以便隨時雨露恩澤。
一幹武師也隻聽命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青陽宮主,以及具有宮主令牌的三宮。
所以二十五個關隘裏,真正有權的隻有三宮。
至於其他那些公子娘子什麼的,其實也並非世俗意義上的禁臠,隻要行動不超過一定限度,武師護院是不會出手管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