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在仔細研究最為癡迷的醫藥的時候,怎麼還會有餘力想到要注意這些細節,還要說到我這身體原來所修行的內功心法。
第一次觸動內力時,因為梅若影本已有小成,所以並沒有注意;後來慢慢磨合收歸己用,才發覺梅若影所修習的隻是一種頗為粗糙淺顯的內功。隻是因為梅若影很有天分,才進境頗快而已。
但他的真氣並不精純,流速也不暢快。量是已有小成,質卻低劣的很。如果真有心要栽培他,青陽宮會沒有上得了台麵的內功心法?
於是就想到要了解青陽宮對三宮六院十八室的態度。
隻不過六院十八室裏也有特例。比如那天那個豔麗的妒婦,其實是慕陳更之名已久,才屈就於妾室的地位。其實她叫周妍,原來在江湖上已經有了不弱的名聲了。
她想進來,我卻想出去。這狀況正像《圍城》,外麵的人想進來,可裏麵的人卻想出去。
但是要想出去,要想和這些人對抗,以今日之梅若影絕不可能。
逃脫的計劃可以慢慢完善,身上被埋下的異種真氣卻刻不容緩。如果放任下去,即使後來治好了,也會留下幾個病灶禍根。
我現在手中沒有金針銀針,隻能搜集來十數根繡花針,再讓小冉折來竹枝,製成柔韌合用的竹針。
前生的我,大學讀的是西醫。除了某門涉及鳥的語言課程,其餘一直位居三甲。老師同學常同我開玩笑,說我是生來就應學醫的。他們卻不知道,真是說對了。某家在高考前,就已精通了中醫。
我本姓鄒,是鄒姓宗家第七十四代長女。據說這個家族可以上溯到戰國末期,創建五德終始說的鄒衍。自鄒衍而後的子孫,世世代代研習醫術八卦五行。家學淵源中,我對醫術最有興趣,也學得最好。
隻是族人煩心世俗的幹擾,厭惡無孔不入的傳媒,所以一直隱藏家學。就算出去看診,也不能打著紹興鄒家的旗號。所以我自畢業後,便再沒回過家鄉。
至於我的醫術究竟學到了什麼程度,因恐有自吹自擂之嫌,不敢擅自評價。獨有一樣卻十分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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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世的時代,有手機BBS商務通,有飛機汽車三輪車,許多人喜歡看言情看耽美看奇幻看武俠。小說電視裏的武功絕學令人眼花繚亂,大家都道全部是作者胡編亂造的。可實際上,還真有幾家古老的門第,家學武功流傳至今。
他們一直潛心武學,皆道任督二脈最是難通。卻不知如果將鄒家千年來總結發展而成的針灸之術盡數領會貫通,打通任督二脈再不需要數十年的功力。隻是能夠做到的鄒家人,僅有三名。其中兩個已是耄耋,另外一個就是我。
緩緩地將竹針插入任督二脈周邊的輔穴。竹針柔韌,雖是最難操縱,卻因易於彎折而能做到許多難以完成的動作。
執起沸水滾過的繡針,在尾端拈了艾絨,便毫不猶豫地插入足少陰腎經自足心湧泉起到足踝太溪的要穴。再燃起針尾艾絨,逐漸入膚的藥氣激起潛藏的陰氣,直衝後膝的陰穀。
難受的陰冷立刻席卷了下肢,我忍耐著惡寒,開始調動氣海穴中不甚精純卻也算略有小成的真氣,纏上向上侵襲的寒流。
好在這個時候,小冉已經在武場和其他村莊少年們練武,不能回來。到我行功完畢,已是滿頭大汗渾身汗濕。
展開內視之術,發覺足底的陰氣少了一些,而氣海上到神闕穴間的經脈已經擴展了幾分,其中填滿了溫和的真氣。
還需要慢慢地努力。
待打通了任督二脈後,即使有人妄圖探知我的功力,也隻能探到氣海穴的動靜。其他任脈穴道和督脈穴道在觀測下都是阻塞的。實際上這隻是因為我的真氣會貯藏在其中,靜而不動,因而造成的假象。
這樣的行功方法,大概也隻有我和那名遠房表姐楊捷知道。楊捷與我要好,把自己所學教與了我,我也不喜歡在學問方麵藏私,當然這些都是年少輕狂時,背著長輩做的。楊門內功的行功法配合我的施針才能達到成效。
可惜後來她叛出家門去參加了一個十分特別的工作,我也被逐出本家,最後還客死異鄉。這樣生養修為的功夫,也許從此再也沒人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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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自己不是完人,也不是聰明絕頂的人,所以常常會做錯事。隻是很少會再錯第二次。
因此再艱難,還是了打定主意一定要擺脫今日之處境。
但是近來鄙人四處行走,常常往下走幾步,就跳出來一個絡腮大胡男,恭敬地勸我:“梅公子,這處不能去……”
向上走幾步,又跳出來一個袒胸露乳男,小心翼翼地賠笑:“梅公子,這裏可難行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