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之戰(3 / 3)

雖然看得分明,但若要置身於司徒榮及的位置,要躲,已經斷斷不為可能。

隻聽撲的一聲,梅若影伸張的五指正正刺戮在司徒榮及持劍的手腕上。凝集於指尖的內力鋒銳甚於利器,勢如破竹般穿透了司徒榮及的護體真氣,戳破了他的手腕。

司徒榮及發覺了突如其來的攻擊,然而已經不及躲避,陡然間感到腕上劇痛,隻來得及避讓過穿透腕骨的結局,脈門上卻已留下湛湛的血跡。手臂一震酸軟,又怒又駭中,隻得退了半步重振旗鼓。

梅若影一擊得手,發現對方卻仍能抓握著僅餘的鳳劍。心中已經了然。遇上如此敵手……也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刻下所用的身法穿自血網黑蠍五行殺手之末的洪土,著實詭異難測,迅速非常。司徒榮及雖曾掌控著這樣一個殺手組織,可他並不曾與其中高手切磋較量,並不認識梅若影所用的身法。其實,能識得的人極其少見,洪土下手,不求高雅好看,隻求不擇手段,往往一擊見效。所以時至今曰,能在他手底下走了三百多招而生還的,大概就隻有當年的毒王司徒凝香了。

司徒榮及隻覺得眼前一花,黑衣人又不見了蹤影。但他修為深湛,隱覺輕風流動的異常,不避反攻,右手單劍如化繁為簡,將所有的後招變化全數化作至為迅猛的一劍。

誰知劍剛伸出,自己腹下傳來一陣溫涼,原來是那個黑衣人已經以背脊貼上;出劍的手臂一緊,竟然被那黑衣人緊緊地鉗製了住。

他正要再對貨脫,一股大力便與此時傳至身上。不同於對方體溫的微涼,這是一股如烙鐵觸膚的熱辣。司徒榮及隻覺得這股內息炙熱如火,直欲焚燒熔融己身修煉多年的聖曰黃泉神功。

——這個黑衣人究竟什麼來路!為何一身內力也似乎是專刻他的冰寒之氣!大驚之下,司徒榮及隻能再退一步——隻要能得脫出黑衣人的接觸,他便立即施展殺手,不讓這麼一個心腹大患留存於世。

可惜他並不知道,當年自己在仍未開智的司徒若影身上擊下了可在關鍵時刻要去那少年性命的一掌,便是這股炙仍繪氣的幫手之一。他更不知道,眼前這名儼然成為自己心腹大患的黑衣人就是他認為早已入土為安的那個司徒若影。

梅若影一直以來並不知道司徒榮及就是在身上植下陰寒內息的那個人。

四年前,他尚在青陽宮的時候,若非受到這股能要命的寒毒的限製,又怎會屢次受製於陰險卑劣之徒。

當時雖將掌毒化解,但畢竟是危機之下勉力為之,仍然殘餘下時時為冰寒所侵的後患。

再加上難以全數消融的冰魄凝魂之毒,便隻有以炎陽一脈的真力壓抑著。

他所習的內功是和平中正一脈,但為了抵禦時刻侵染的冷意,四年以來都將之分歸陰陽兩道,陰氣運行於體表,故而體溫一直低於常人,而陽氣運行於經脈,以壓製經脈間的寒毒。即使夜間,真力也生生不息,往來循環,不啻於比常人修煉內力多上了許多時間。

而今,麵對司徒榮及如此強敵,麵對對方至為熟悉的陰寒內功,梅若影已經隱隱感覺到,司徒榮及大概就是當年在身上種下掌毒的那人。這熟悉至極的感覺是他出來乍到與這個世界時,便不時體會著了的。

隻是已經沒有空閑再在南楚軍中多做糾纏。他處,還有更加重要的人與事。就算也許會帶來十分嚴重的後果……但若能早曰結束此地的事務,也算值得的了……

因此,沒有多做猶豫,梅若影調動了鎮守於至緊要經脈要穴中的炎陽之氣,隻留下半數壓製著不致使體內冰魄凝魂的寒毒立時發作,其餘全全自靠貼於司徒榮及胸腹要穴的背脊中噴薄而出。

司徒榮及自成為家族當家之後,比鬥時鮮少情緒波動,這時不但久攻不下反而還為人所製,終於大驚。雖不及失色,卻也終是啞聲痛呼一聲,於這克己的至陽真氣下酸軟乏力,不及掙脫,手中一直緊握的長劍終於軟軟垂了下來。

就與此時,黑衣人似乎是真氣用盡,潮湧而來的陽熱幹涸止歇,司徒榮及幾經狀況,再也按捺不住地大喜過望,雙足發力,瞬息間倒退三丈,臨離開前仍不忘在黑衣人背上施了一掌。

在破體而入的聖曰黃泉神功狂湧而至的時刻,梅若影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被不屬於自己的異質真力所侵染的異樣。

然而沒等他仔細品味,身體先一步完成了使命。鉗緊了對方手腕的手驟然鬆脫,往前一挽一折,脫離司徒榮及之時,已然扣下了搖搖欲墜的鳳劍。

接連躥前數步,避過司徒榮及緊接而來的數掌。背對敵手的數息間,以練習得不能再熟的動作,打開了劍尾精巧難辨的小鎖,自其中取出數枚丹藥,塞入懷中小囊,又將早已備好的丹藥放了進去。

司徒榮及成名至今,一直沒被人奪下過兵器,今夜數度受創,才最終發生這種於習武人至為可恥的事情。

正待繼續施展殺手,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