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失去(1 / 3)

顏承舊三兩下將那個暗中護衛的劉氏家臣給封了穴道踢下樹去,眼見著打旁邊又躥出一個黑影,想要將落下樹的同伴接去,麵上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一揚手,一叢細密的鬆針射了出去。那個黑影被這麼一阻,便沒有接到,眼睜睜看著同伴嘭咚一聲摔落在地。

要論暗中行動,他們血網黑蠍的人怎麼可能比這些人差。

看見劉辰庚停下腳步,顏承舊輕嘴裏痞痞地叼著一撮鬆針,在那根可憐的幼小橫枝上大大咧咧坐了下來,支起一腿,另一腿悠悠閑閑地晃蕩著。

“七皇子好久不見!”他一隻手抱著單膝,一手鬆鬆搓撚著一枚眼仁大小的鬆球,友好地笑了笑才道,“不過為了您的性命著想,最好不要再踏前一步。”

說著,將那鬆果隨意往外一擲,那鬆果擦著劉辰庚的鬢角,帶起幾根發絲,又沒入了泥地中。

劉辰庚慣為人上之人,縱使是一國之君的父皇,也因對他有愧而常常縱容撫慰,何曾被如此戲弄過。他雙目含威,咄了一聲,便有三名黑衣人從四周躥出,齊刷刷聚到他身前立定。

而原本被顏承舊一叢鬆針阻截的黑衣人已經將先前吃了虧的同伴解了穴道,戰回隊列,正好是五人一排。

劉辰庚一身青色錦緞暗花繡,脊挺肩張,甚為英偉。顏承舊隨隨便便紮了一身墨綠勁裝,襯著潔白的中衣,盡管是個禿瓢,可那眉目細致邪肆,風情萬種,戲謔中自有風流。兩人中間打橫隔著一排黑衣人,相互對望,頗有眉來眼去之暗潮洶湧。

顏承舊最後無奈搖頭,轉而對那些行當相近的黑衣人們道:“哎!做咱這暗裏來暗裏去的行當的,自然應當白天穿白衣,黑夜穿黑衣——你們這大白天的穿得烏漆抹黑,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們腦筋有問題麼。”

那五人麵色都不是很好看,卻也沒有辯駁,劉辰庚終於還是不能不把這人不當一回事,冷下臉問道:“你是何人!”

顏承舊不答,一拍青光閃爍的腦袋道:“噢,差點忘了,你們天沒亮就一直站在這裏偷偷窺視了,自然沒得功夫回去換衣服。”說完,還不忘拋了個媚笑過去。

這一笑,是自一鴻閣眾位當家花魁處學得,顏承舊在這一方麵天資聰穎,笑得是百媚千嬌,更何況配著個夜明珠般的腦殼兒,顯得更是閃亮無比。那五個人終於麵色青白紅黑地變化了起來,看得顏承舊賊心大悅。

劉辰庚倒是龍心大怒,不過他城府頗深,沒有發作,一揮手,讓那五人結陣困住這個來曆不明的青頭禿驢,轉身又走。

顏承舊兀自在後頭以著老鴇的音調叫道:“哎!那位官爺,勸你不聽,終歸是要後悔的。”

聽得劉辰庚不知為何,心頭是七竅生煙,暗道這司徒若影離開他幾年,身邊竟然會有這麼不知禮儀廉恥為何物之人,他尚來不及繼續走近帳篷,眼前一花,左右前方分別多出一條人影來。

這兩人來去無聲,出現如同自徒然間冒出一般,兼且落地時步伐一致,默契好得無話可說,劉辰庚幹脆地停下腳步,收在袖下的手已經按上了腰間的刀柄。

定睛看去,那兩人一人著黑手持黑鞭,一人著白長劍杵地,看上去都甚為年輕,似隻比他自己年長幾歲。

可以看出那名黑衣男子怒氣昂然。他雖然也是穿了黑色,卻可見那繡工不凡,稍淺色的暗花枝蔓纏卷,非一般人家能夠享有。

而白衣男子身形高挺,一身潔白飄逸的長衣隻在袍角衣帶上以墨綠細細地挑了幾段橫舒的蘭草,不怒不爭,喜怒難辨。

顏承舊在劉辰庚那五名家臣的包圍中左穿右插,一時間沒有反擊,隻是暗暗奸笑。他礙著小影,不敢親自出手教訓這個七皇子,卻不代表不能背後使絆子。鄭枰鈞和他交好,一早就將劉辰庚到此處“遊覽”的情報告訴了他,他又轉告了若影的兩位父親——嗬嗬,借刀殺人,也是血網黑蠍暗殺的不二法門。

司徒凝香被司徒榮及囚禁於族內禁地數年不得外出,也因此不得與自己骨肉相逢,至今每一思及,深為引以為憾。而最為遺憾和痛恨的就是,司徒榮及將若影送去哪裏不好,偏偏要送去多疑善忌的劉辰庚那裏。

當時若影還未開智,迷迷糊糊地十分容易犯了忌諱。好在頭兩年與劉辰庚相安無事。可到了若影十六歲那年,竟然還是難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