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不大像。自然而然?——無語。被逼無奈?——沉默。(-_-|||)啊啊啊!他什麼時候做了退讓,剛才為什麼不嚴詞拒絕!這種事情一旦讓步,就是割地千裏的慘劇了!
割“地”千裏……
怎麼聯想到其他地方去了……默。
“我在一旁看著。”
“呃?”他愕然回神。
“放心,不會偷聽。”話說到這裏,林海如已經到了帳門旁,準備掀簾出去。
梅若影才想起還有一件大事沒有完備,趕緊叫住他道:“唉,褲子還沒給我呢!”
林海如已將簾子掀開一縫,長贅的簾布掛在他臂上,逆著陽光轉頭回來,便見他被清晨的陽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金,麵目隱藏在陰影中,卻可見那兩眼含著濃濃的笑意。
“我們在帳外等著,要是他敢做什麼事,喊一聲就好。”頓了頓又道,“不會讓他有掀開被子的機會的。”說完低頭自帳中出了去。
林海如出去時,但見一群人鬥得甚是熱鬧。北燕的士兵倒也有趣,原本在四周或活動或巡邏的人怕被波及,全都遠遠撤了開去。又並不離開,在遠處指指點點地說笑觀看。
聶憫和顏承舊合在一處,慢慢地拖著五個黑衣人和三個老者的行動,可以看出猶有餘裕,隻是不下狠手而已。
司徒凝香拉長著臉和劉辰庚遊鬥著,一把長鞭舞得如同騰龍,也不著急將人擊敗,隻是如拉鋸般慢慢挫著。又或許是戲弄著劉辰庚,戰場不斷向帳子這邊推進,卻又不讓他靠近,明顯就是要讓劉辰庚看得到吃不到。
堂堂一國皇子挨到此時,發髻淩亂衣衫開裂,已經狼狽不堪。可是仍然以攻對攻,虎目中射出決然的精光,不為這些阻撓所動,誓要突破重重阻礙得與帳中人一見。
“大家停手吧。”林海如和聲說道。
沒人理他,都打得正歡。
“若影他醒了。”他淡淡地又道。
這一次,司徒凝香與劉辰庚默契十足一般,全都轉了守勢,各退一步齊齊轉了頭問道:“醒了?”
兩人的問話一樣,語氣卻不一樣。
司徒凝香驚喜交集,劉辰庚不知梅若影昏睡了多久,短短兩個字中充滿著疑惑。
聶憫和顏承舊那邊則是攻勢陡然暴脹,歲寒三友和五名家臣隻覺壓力劇增,不得不推到數丈開外,氣喘籲籲地緊緊盯著顯得氣定神閑的兩人。
短短五個字,非常迅速、有效地阻止了十二人的惡鬥。
“他想見見你。”又是十分平靜的五個字說出,目光指向劉辰庚。
這一回,場上馬上有人炸開了。
“不可能!”司徒凝香當先說道。
聶憫有些疑惑地看向林海如,問道:“他自己要求的?”
林海如確定地頷首。
顏承舊幹脆收起武器,轉身走向帳篷。林海如看得清楚,剛聽到這事情時,他幾乎沒抓穩自己的武器。
東齊那邊的人還想趁隙反攻,劉辰庚突然喝道:“全都給我住手!”
林海如看看他,見他神情中浮現出縷縷欣慰和思念,不置一詞,轉身隨在顏承舊身後進了帳。
司徒凝香搖頭低聲道:“不可能,不會的……受了這樣的對待,怎麼可能還想見他!”
聶憫棄了那眾敵手,走了過來,站在他身旁看向那處帳子低聲道:“要怎麼樣,終究是這孩子的選擇。依他那性子,也不知道這次見麵是要決斷還是要複合呢。再說,就算真的合了也不用擔心,咱們大不了委屈著些,還能慢慢地在他身上耗回當年的債來。”
林海如和劉辰庚一前一後走進帳篷的時候,正見顏承舊從一個包袱中抽出一杆笛子啪地放到床邊矮幾上,梅若影有些怔忡地看著那笛子。
兩人大概已經說了幾句話,顏承舊以著殺人的氣勢回轉頭來時,雙目卻是微紅,麵露倔強,竟然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他也不搭理誰,更連眼尾餘光都沒有掃到劉辰庚身上,便與他擦肩而過。
林海如蹙眉看向梅若影,正見他也抬頭看來,雖因數日的臥床而難掩倦怠,然而神情中的恬淡適意也是自然而發。隻是其中卻又有些複雜和悲傷,是他出帳前所沒見到的。
……為了什麼呢?剛清醒就發現舊情之人近在帳外,沒有表現出一點驚慌失措。可現在,卻又如此複雜和淒然,既然已經不是為了劉辰庚,那又是為了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