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鼠記完(1 / 3)

番外三 捕鼠記

話說——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自從諸事塵埃落定,就連群竹山莊一應事宜都全部丟給顏承舊和血網黑蠍十老人之後,梅若影過上了不事生產的米蟲生活——正確地說,是藥蟲生活。

也不知道顏承舊和林海如之間有了什麼協議,反正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三個人就這麼住在了一起。

隻是由於聶憐有意退隱,讓林海如從一個藏於人後的執教成為了白衣教的副教主,所以林海如的事情比以前多了許多,一年倒是有半年是要為教裏的事務奔波的。

至於顏承舊,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差點給那幫老頭草(第四聲)弄死。”

忙歸忙,但是總有至少一人要留下來陪著梅若影。所以造成了梅若影今日之煩惱。

其譬如——

某日喝藥,梅若影正讀書,少頃,藥涼。

林海如歸,見藥,臉色平和,溫言曰:“此藥易變,藥冷再熱,其效不再。”

遂端碗至外間潑藥,而後複煎新藥。

梅若影品其味,乃知藥材需耗百金,且無林海如所言之易變之性。

心中暗歎——此乃心罰!

其後再不敢不按時吃藥。

又譬如——

若是微恙。

顏承舊便即成日抱著他喂藥,喂飯,擦洗。甚至如廁時也在屏風外不安分地來回踱步,仿佛隨時可能衝進來觀看梅若影噴泉入海圖一般。

其實梅若影隻是稍有頭暈目眩,並無大礙。

更何況梅若影尚有三不五時的渾身僵冷之疾,經脈疼痛之症。

廢話少提,且說梅若影知道林顏兩人都是心中憂急,所以也沒有因此與他們爭執。

隻是一個聲音在他心底越來越大——

自由啊, 自由!

不被逼到這種程度是不會知道自由的寶貴的,想當年,他愛吃野草吃野草,愛露宿就露宿。反觀現在,身邊的人仿佛都巴不得他斷了雙腿,能不見天日就不見天日。

他記得的魯迅先生的名言不多,但有兩句是深深烙印在心靈中的。

其一:“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滅亡。”

是的,他梅若影堂堂一界頂天立地的成年人,哪能讓人成天圍著兜著轉,哪能過著這種被含在嘴裏捧在手心的生活。

其二:“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是的,他梅若影即不想對那兩人爆發,也不想被糖衣炮彈給滅亡,所以他決定走第三條路,坑蒙拐騙!

他這個非文科出身又對近現代文學體悟不深的愚人,原本無法理解魯迅先生當年寫出《呐喊》是怎樣一種心情,現在終於深切地體會到了!

總之,為了人權,他願意做任何事。

主意打定,梅若影遂小心翼翼,日夜以待任何可以坑蒙拐騙的時機。

沒辦法,既然現在沒職業可從事,他隻好做這麼沒有生產力意義的事情了。

快到秋季,就是麻煩。首先一點就是——老鼠多。

林海如這日早起,就聽見廚房裏盆盆罐罐打砸得熱鬧,老鼠吱吱亂叫。推門進去,正在灶台上打滾的老鼠嚇了一跳,吱的幾聲大叫,作鳥獸散。

林海如怔了一瞬之後,便即恢複常態,轉出門外拾掇柴草,準備早餐。

傍晚,梅若影看見林海如抱了一大堆碗和杯子,還拽著一袋花生。覺得十分奇怪,於是跟在他後麵。見他停步,自己也便隨著停步,見他蹲下,自己也跟著了下來,

隻見林海如一個一個地碼放著大碗小杯,杯子倒放著墊在地上,杯底的邊沿上放一顆花生,再用大碗碗口的邊沿倒扣著壓上去。

“你在做什麼呢?”梅若影探身過去,從擱在林海如另一邊的袋子裏取了一枚花生,放進嘴裏。

嗯,又脆又甜的花生。

梅若影鬢邊的碎發柔柔地貼著耳,林海如見他毫無戒備地貼著自己,心中微動。

記得很久以前,兩人就經常這麼相處。梅若影原本對琴十分不在行,和箏不一樣,琴的每一根弦都可以獨立成曲,所以上手很難。梅若影當時十分遺憾,說是記得一些琴譜,可惜沒那水平,奏不出來。林海如便手把手地教他走弦。

隻是當時,林海如已經是暗中有心,可惜若影卻是無意。

他隻想著把那種相互信任的友誼維持下去,根本不會想到真有今天這樣的日子。就算想,也隻是妄想,要牢牢地嚴嚴實實地壓在若影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