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輕易的阻難(1 / 3)

“娘,爹好像很久沒有回來了。”文悔手牽著剛剛學會走路的傾之琉,隨意一問。

心一轉,細針鑽進皮肉之中,鮮紅的血液迅猛而出,猶如正在綻放的花朵,豔紅絕倫。

榮傾語把手指含進嘴中,鐵鏽味立刻充斥著她整個口腔,她皺眉,屏息快速吸吮血液,然後,手指拿出,從桌上隨意拿了塊碎布包上。

煙柳,這個月,確是很忙,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回來了。

他,是生,是死,是傷,是昏,她,一概不知。

擔心,是必然的,然,她能做什麼,隻能是在家中等著他,她別無選擇。

“夫人,承王府送來請帖。”

“夫君不在,你回了來人吧。”

“夫人,請帖是給你的。”

榮傾語接過總管手中鍍金的帖子,打開,果然,煙夫人三個大字赫然出現她的眼中。

她從未跟煙柳外出交際,承王爺是如何得知她的呢?

承王爺這個人,她從未聽過,如若不是煙柳告訴她,她隻怕是此生都不知這個人吧。

他找自己是什麼事情呢?

榮傾語從衣櫃中拿出一件淡青色衣衫,穿上,未施粉黛,發飾僅有一根普通的木簪。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努力一笑,眉眼邊的疤痕隨之一動,說不出的感覺。

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不是醜得嚇人,而她,早已習慣這條疤痕,仿佛它一開始就印在那裏。

“文悔,娘今晚也許很晚才回來,你和妹妹早些睡,不用等我。”

“好的。”

大門外,停著一輛轎子,裝飾精巧講究,紅緞作幃,輔以垂纓,顯得小巧華貴,漂亮典雅,具有濃厚的閨閣氣息。

轎子得前後方各站兩門壯漢,麵無表情,看到她,也無表情,隻是手一擺,讓她坐進轎內。

她遵從,並無多言,轎內也很精致,內壁是淡黃色綢布鋪裝,坐墊的外圍是用白色羽毛編製,十分柔軟。

她端坐於轎內,一晃一晃,時間過了多長,她不明了,隻是快些希望到王府,她不習慣做轎子,讓她的頭暈目眩。

“王府到。”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搖搖頭,立刻跨出轎子,清新的空氣讓她的頭腦有些清醒了。

王府的外觀,是用暗紅的磚塊砌成的,門口兩邊沒有一般大戶人家的石獅子,顯得有些冷清。

王府的走廊不長,片刻,便已到內廳。

“來了。”

循聲望去,著一襲淡青色緞衫的年輕男子站在門邊,眉似新月,眼如朝霞,鼻若懸膽,唇如紅杏,膚如櫻雪,精致的五官,額前幾縷白色的長發隨風逸動,深棕色的眼眸裏藏著清冽和魅惑,眼角輕佻,唇線輕揚,稍不注意,就能掉入這魅惑之中,無法自拔。

“民婦榮傾語,參見承王爺。”她跪地,問安,等候王爺的應承。

“起來吧。”

榮傾語起身道謝,“謝王爺。”

“你我倒是默契,皆著淡青色衣衫。”眸子隨意轉動,笑容加深,他示意她坐下。

“民婦怎敢與王爺相提並論。”她低垂著頭,不敢看承王爺,深怕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榮傾語,聽說你很不簡單。”

“民婦隻是一介草民。”

“聽說,你嫁過很多人。”

“確是如此。”

承王爺從腰間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折扇,折扇是粉色的,上麵僅有兩行字——不見不知,不知不愛。

“你倒也誠實。”

“多謝王爺誇獎。”

“你可知,煙柳要離開本王。”折扇在他的手中來回穿梭,始終未伸展。

“民婦不知。”

“本王時常想,到底是怎麼一個人,會讓他冒著死的危險,宣稱要離開我。”

“民婦隻是一介草民,並無特別。”

“知道他為什麼會為本王辦事嗎?”

“民婦不知。”

“想知道嗎?”

“願聞其詳。”

“本王偏不告訴你。”

“隨您高興。”

承王爺笑臉收斂,雙臂伸展,淡青色中的一抹黃色牡丹立刻奪目而出,嬌豔欲滴,栩栩如生。

榮傾語低垂著的眼,悄悄上揚,她注視著那朵仿若真物的牡丹,有種靈動的感覺。

“怎麼,很喜歡本王這件衣裳?”這件衣裳,他也是第一次穿,他一直舉得這件衣服的色彩太素,不符合他的地位,然,他倒也是非常喜歡那朵花,幾乎逼真得讓他仍不住摘下。

“王爺的衣裳,做工實在非凡,民婦逾矩仍不住多看了。”她迅速又低下了她的眼,口中說著真實的話。

“喜歡,送給你。”一件衣服罷了,況且,她在他府上,想讓她做多少件都可以。

語畢,衣服依然落在榮傾語的更前,她靜默一會兒,蹲下,拾起衣服,疊好,放在一邊。

“多謝王爺賞賜。”

“你很有教養,但是不美,如何配得上本王的愛將呢?”俊美的臉龐上盡是無奈,歎氣搖頭,遺憾之意,展露無遺。

“民婦罪孽,醜陋容貌麵見王爺,民婦該死。”她從座位上站起,從容跪下。

“本王想看看,一向對什麼事都無所謂的煙柳,會為你做到何種程度。”

他醇厚的嗓音,如美酒般緩慢倒出,然,對榮傾語來說,卻是參了劇毒的,異常冰冷。

“王爺的意思,民婦愚昧,不懂。”

“懂與不懂,你呆會兒就會知曉。”他越過跪在地上的她,一路笑著走出大廳。

榮傾語不敢隨意站起身子,她跪了很久,大約已至半夜,周圍黑蒙蒙,靜悄悄。

終於,她聽到背後有腳步聲,不緊不慢,從容有序,她輕歎了口氣,終於有人知道還有她這個人了。

“煙夫人,久等了。”是個蒼老的聲音,略微帶著點沙啞。

榮傾語知道來人並非承王爺,她站起身子,卻發現久跪著的腿已經麻木了,一個不小心,她跌倒在地,身後人似乎並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她咬了咬牙,忍過疼痛的感覺,站立了起來。

“請問,民婦可以回了嗎?”

榮傾語艱難地轉過身子,黑暗中,她看不清老者的臉,依稀可見他閃爍的雙眸。

“煙夫人,王爺交代,讓您在此作客養兩個月,請隨我來。”

“那可否讓民婦通知家裏人?”

老者輕笑出聲,“煙夫人聰慧,答案,您心中自有定數了吧。”

“請問,如何稱呼您?”

“老頭子隻是下人一名,隨意罷了。”

“那麼,老伯,可否讓民婦再見一次王爺?”

“王爺交代,兩個月過後,自會見你。”

榮傾語沉凝片刻,就附近的椅子上坐下,按著麻木的小腿。

“煙夫人,你不同意?”遲遲沒有應答,老者問道。

“不是,民婦隻是小腿有些發麻,過會便隨老伯出去。”

囚禁她兩個月,承王爺究竟是為何?難道真如他所說,隻是好奇煙柳的舉動?

榮傾語規律地敲著自己的腿,思緒卻千轉百回地運作著。

榮傾語細細褪下煙柳身上的髒衣,為他擦臉,為他梳頭。

“此去怎會如此長的時間?”煙柳的長發烏黑亮麗,攤在手心,軟潤無比,猶如上等的絲綢。

煙柳轉身看了她一眼,隨即轉頭,“榮傾語,你的嗓音有些變化。”

“是嘛?估計是著涼了。”她的手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恢複平常。“相公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王爺派我到塞外辦了件事。”

“辦什麼事需要這麼長時間?”

“你想知道?”

榮傾語雙眼眯了眯,她微笑地朝鏡子裏的煙柳搖了搖頭。

“相公,這麼長時間沒見,想我嗎?”她傾身,抱住煙柳的脖頸,親昵地在他的耳邊摩挲,微吐著香氣。

煙柳的身軀依然挺拔,沒有回應榮傾語的柔情,“榮傾語,我累了。”

話畢,他巧妙地拉開她的環繞,直接躺到了床上。

榮傾語冷笑,褪衣,僅剩貼身肚兜,走至床邊,看著煙柳,柔情無限。

“相公,抱著我,好嗎?”

煙柳沒有動,看著她的眼神,透露著古怪,片刻,他背過身子。

“榮傾語,我累了。”

她靠近他,手搭在他的腰上,臉貼著他的背。

“相公是否嫌棄我了,厭惡看到我臉上醜陋的疤痕了?”邊說,邊抬起煙柳的手,摸上自己的蜿蜒的疤痕。

煙柳不語,緊閉的眼一動不動。

“相公,你好香。”手抱緊煙柳,臉沉浸在他的溫暖之中。

煙柳轉過身來,迷離的目光在榮傾語的臉上來回轉動,他的手,慢慢從她的臉上往下移動,嘩地一聲,她的肚兜被扯掉,煙柳忽地坐起,認真地看著身下的人。

“為何這麼做?”

“當然是我想念相公。”她邊說,邊把手搭在他的背上,身子緊緊貼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