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告訴你,我不幹了。”SAM根本不正眼看TINA,隻是向STEPHEN宣告他的決定。
“SAM,不要這麼衝動嘛,凡事都有商量的餘地。”STEPHEN雖然已有些坐不住,但仍然勉強地掛著笑容。
“閉嘴!”SAM冷聲喝道。他不要再聽STEPHEN的花言巧語了,他不想再做別人手中的棋子了。他這生犯得最大的錯誤,就是認識了STEPHEN這種人。
所有的人都被SAM的口氣嚇到了。STEPHEN好不容易回過了神,臉上立刻一陣青一陣白。
“SAM,你不想混了是不是?你如果不馬上為自己的無禮道歉,我發誓我會讓你一無所有的!”STEPHEN再也裝不下去,露出了潑皮本色。
SAM垂下眼來,心重重地一沉。他冷哼了一聲,不知是笑還是嘲諷。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低喃了一句,沒有人看到他眼中的黯然與灰寂。STEPHEN還以為他是被自己的話嚇住了,所以才會呆立在原地,說著莫名其妙的喪氣話。就在STEPHEN想趁此時逼他簽下協議時,SAM卻突然轉過身,根本當所有人為空氣般重重地甩門離開。
“SAM!”走廊上,有人叫住他。他無力地回過身,知道是JEFF。
“你怎麼回來了?沒遇到初蕾嗎?”雖然同屬一家公司,但是因為公司對每個人的發展計劃不同,所以除了經紀人,旗下藝人彼此間也並不清楚對方的行程規劃。
SAM的綠眸因為那個名字而閃動出光芒,他一把抓住JEFF的雙臂,“JEFF,你說什麼?”
“初蕾呀。她幾天前來找我,打聽你在倫敦的住址,好像急著找你。”JEFF詫異地說著,奇怪SAM怎麼會一無所知。
SAM隻覺喉頭被堵住了一般。原來那份報紙,是初蕾在英國買的。
“我們……錯過了。”SAM搖了搖頭,不知該怎麼形容這一切。
“她當時很興奮很激動的樣子。”JEFF想到她那天喝著牛奶傻笑的可笑樣子就覺得有意思,“我實在是很好奇。你等她回來,問問她到底是什麼事。”
SAM安靜地聽著,直到JEFF說完,才陰鬱地道:“她不會回來了。”
“什麼?為什麼?”JEFF不明白SAM這個回答表示什麼意思。
SAM避開JEFF的眼神,僵硬地轉過頭。
“到底……”JEFF本想追問下去,聲音卻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SAM!那個一向被認為是遊戲人間,沒心沒肺的SAM,竟然……流淚了!
“JEFF,她放棄我了。”SAM原想用笑來掩飾的,可是一提到她,心中痛得像被撕扯一般,眼淚根本無法止住。他自己都似乎手足無措了。
“唉,來吧。”JEFF朝SAM張開臂膀,很寬容地摟住這個任性而傷心的朋友。
“JEFF,她走了!我該怎麼辦?”已經徹底崩潰的SAM,痛苦而無助地向朋友求助著,脆弱得猶如一個孩子。
“SAM!SAM!”JEFF拍著他的後背,大聲道,“振作起來!聽到沒有?振作起來!”
“我做不到。沒了她,我的生命根本失去了意義。”SAM始終不願再抬頭麵對這個世界。
“那就把她找回來!找回你生命的意義!你還有一輩子的時間,隻要用心去找,一定會找到的。”JEFF用力將他拉開,拚命搖著他,試圖讓他振作。
一輩子?JEFF一語驚醒夢中人。是的,他和初蕾有過一輩子的約定,他已經用一枚鑽戒套住她了。無論她放不放棄,他都不該放棄。
“謝謝你!JEFF!我會把她找回來的!”SAM一反先前的沮喪不振,綠眸中再度有火焰升騰。
JEFF會心地笑了起來,他相信SAM可以做到,他更相信,那個聰明而美麗的小女人不僅不會中途退出,她終究會將SAM雕琢成真正的精品。
井上涼子歪頭打量著眼前這個裝扮古怪的綠眼睛男人,偷偷默數著他臉上到底穿了幾個洞洞。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KEN?”SAM被這個圓眼睛的小丫頭給瞧得不耐煩了,狠狠地捶起了前台的桌麵。
井上涼子被他粗暴的舉動嚇了一跳,衝著SAM噘嘴道:“你再發火也沒用,我哪裏聽得懂你嘰裏呱啦地在說什麼。”
該死!KEN是哪根筋搭錯了,用這麼一個遲鈍的傻女人做前台接待?!
“涼子,可以讓外麵的客人進來了。”KEN的旨意一到,涼子立刻如獲大赦。
“跟我來吧。”她衝著SAM招手,SAM對她幼稚的動作翻了下白眼,卻隻能乖乖跟著她走。
“經理,我把人帶來了。”涼子對金沛鞠了個90度的躬,還未抬起身,SAM便推開她直直向裏麵衝。
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了這個無辜的小女人,一個踉蹌,幾乎站不穩。同時,一道身影快速閃至她身旁,穩穩地扶住了她。
“沒事吧。”金沛溫柔地問。
涼子被問得心中小鹿亂撞,“沒事、沒事,我去倒茶。”
金沛這才將注意力移回到房內的來客身上,“怎麼?這麼快就將宣傳做到上海了?”
SAM明知這是嘲諷,但是他沒有多餘的力氣用來回擊,隻是開門見山道:“初蕾失蹤了,我想問你知不知道她在哪裏。”
金沛眉間微微輕擰,但很快就恢複了從容,“怎麼她一失蹤你就來擾我清靜?”
“除了你,我想不到她還能投靠誰。”
金沛望著SAM搖頭,“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再愚蠢的人也該從發生過的事上吸取教訓了。有我這個前例,你怎麼還讓她失蹤了?我告訴過你了,她隨時會溜走的。”
“你還說過我要不起她的。”SAM悶悶地頂著他。
“SAM,如果初蕾沒有告訴過你,那讓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她在上海出生,小學在香港的一所國際私立學校度過。在法國一所女校度過了中學時光,然後又轉到英國劍橋念完學士課程。她不是一個平凡的毫無閱曆的女人,她如果想走,全世界每個角落都可以有她的棲身之處。”金沛實在沒想到,在近一年後的今天,他竟然要對SAM概述初蕾的生平以助他了解自己到底擁有了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劍橋?我以為她隻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因為迫於勢利的父母才同你這樣的人定了親,所以……”SAM頭一次聽到有關初蕾的背景,實在與他所設定的有太大出入。
“我真服了你的想象力。”金沛這才發現,SAM真是單純得可愛,這倒是他金沛所不擁有的特點。難道初蕾就是看上他這點?
“就算這樣,也不排除她回上海的可能。那自然也有可能來找過你。”SAM推測著。
“SAM,我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初蕾如果來過,我絕對不會隱瞞的。”金沛對SAM的言語略感不滿。
“可惜我恰恰相反。”SAM歎氣搖頭,眼神遠得讓金沛捉不到他的心思,“我永遠不可能放得下她。”
金沛深沉的目光重新落回SAM身上,審視的目光仿佛從來不認識他一般。一個情深的SAM?心中一直懸著的疑惑因SAM方才那句話感到豁然開朗的釋然。最後一點點心結也徹底煙消雲散。
原來初蕾沒選錯,從頭到尾,錯的都是自己。
“為什麼不去找你的嶽丈?他在上海的滲透力是我望塵莫及的。”金沛不動聲色地提示他。
“初蕾的父親?”聽KEN的語氣,莫非初蕾的父親是什麼大富豪?應該是KEN故意誇大吧。這個家夥總是嘮嘮叨叨的,估計初蕾家也就是中產階級的水平。初蕾如此聰穎可愛哪裏像來自那種隻生產白癡的大富人家?
金沛看到SAM眼中的不信任,也不做什麼解釋。他非常肯定如果初蕾真的回了上海,那徐伯伯絕對會在她踏足機場的那一刻便收到消息。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SAM催促著,金沛卻仍然沒有動作。
“怎麼了?”SAM看到KEN在自己身上遊移的視線,口氣壞壞地反問。
“二老的心髒不足以堅強到接受你現在的裝扮。”金沛慢條斯理道。
SAM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怎麼看都覺得別扭,他的臉……從來沒有像這樣單調過,除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什麼也沒有了。原本被刻意豎起的一簇簇金發,也被發型師努力地壓平了,他那個風靡北美的經典造型,就這樣被徹底毀掉了。SAM衝自己厭惡地扮了個鬼臉,身後那個造型師卻以異常熱烈的眼光注視著鏡中的SAM。
“金先生,沒想到你朋友原來長得這麼帥氣。”造型師激動道,“我還以為是保羅·紐曼再世呢。”
金沛禮貌地向造型師點頭致謝。SAM卻冷冷哼了一聲以示他的不屑,這個造型師是色盲嗎?保羅的眼睛是藍色的,哪裏像了?
“我們可以去了吧。”SAM雙手插入牛仔褲袋,懶懶地問。雖然動作與神情仍是與以前無二,但已幹淨而爽朗的外表卻很難給人張狂輕浮的感覺。
金沛微微一笑,想這麼輕易就去見徐伯伯?沒這個可能。雖然昨天為他的那番表白而折服。長期以來的心結算是徹底解了,但是,這並不表示自己心中的氣已全消。金沛的確是誠心想幫他,不過同時,也借機小小地惡整他一下以示警醒。這樣不算過分吧?
上海F大的某研究生寢室內。
“JASON,樓下有人找你。”
JASON自書本中抬起頭來,標誌性的性感胡碴,漂亮的棕色眼睛被一副大大的眼鏡罩住。從未被發現的書卷氣淡淡溢出。
下樓後,兩個高大的身影立刻吸引了JASON的視線。
“KEN?你怎麼會有空來看我?”JASON驚喜不已,沒想到KEN會從百忙中抽空而來。很自然地,視線調到KEN身後那個人身上,這個斯文秀氣的男人有些麵熟。沉思著,無意中觸到那雙邪邪的綠眸,JASON原本就大的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吞下一隻雞,半天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