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2 / 3)

還有京城的女人,穿的哪叫衣服,胸都遮不完,披帛居然是透明的,整個肩膀、手臂,還有半截背都看得見……這、這、這……她們就這麼大模大樣地走在街上,所有的人都視若無睹,沒有人指責她們傷風敗俗……

“快來,前邊是一品軒,那裏的桂花糕最好吃了。”花想容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往前跑。前麵就是“好吃一條街”,不但酒樓飯館林立,而且叫賣各種小吃、點心、零嘴的都有,想到好吃的,她不禁嘴饞起來。雖然在迎春閣裏,她想吃什麼都有專人做、專人買,可是哪有在大街上自由自在地邊走邊吃香?出門總有轎子代步,而且以她在京城的名聲,走在大街上常常會被人認出來,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自由地在大街上閑逛了。

被她一拉,杜立平才從目瞪口呆中清醒過來。老天,在大街上,他們居然還手拉手,這太不合禮教了。他一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是,她的手好香滑,她柔軟,讓他好舍不得……

“怎麼啦?”花想容被他的舉動弄得一愣,回過頭來,她還急著吃桂花糕呢。

“沒,沒什麼。”

“那怎麼不走啦?”

“這、這個,請姑娘在前麵帶路。”

“快點啦,一會兒桂花糕賣完了。”花想容說著又去拉他的手。

杜立平忙把手背到身後,“不不,還是請姑娘帶路。”

“你這是什麼意思?”花想容氣得臉一沉,“嫌棄我嗎?”

“不不!”一見佳人生氣了,杜立平也著急了,“姑娘是天上的仙人,我怎麼敢嫌棄?隻是……隻是……這個男女授受不親……”越說越小聲。雖然他一點也不想放開她的小手,甚至希望她永遠這麼牽著他,可是,為了她的閨譽,他不能太自私,她是他心中的仙女,他不願意褻瀆她。

原來是這樣。花想容噗哧一笑,真是個老實的君子,要是別人,巴不得有這個吃免費豆腐的機會,隻有他……這麼多年來,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笑、笑什麼?”杜立平的臉都漲紅了,“我是讀聖賢書的人,怎能不守禮教?”

“傻瓜,我沒說你不對。”花想容的嬌嗔有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你看這大街上,手拉手的男女多得很,沒有人會在意的。”

“不行。”杜立平固執地搖搖頭,“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別人怎麼做我不管,但我不會遵聖賢教誨。”

花想容差點翻白眼,不過他這樣的迂腐、固執也挺可愛的,至少比那些滿口“聖賢教誨”,背地裏下流無恥的文人好多了。“那你說怎麼辦?人太多,一會兒走散了就不好了,你可找不到回去的路。”“那……”杜立平終於想到了一個主意,“你拉著衣帶的一頭,我拉著另一頭好不好?”

虧他想得出來!想想那個模樣多滑稽,怕不引得滿街的人圍觀。花想容終於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花姑娘,花姑娘——”杜立平急忙追趕,糟糕,自己怎麼又惹她生氣了。

花想容不理他,氣衝衝地往人群裏鑽。

杜立平看見她快要消失在人群裏,心裏一急,喊得更大聲:“花姑娘,等等我,花姑娘——”

這個呆子,鬼叫什麼呀!已經有人往這邊看了,要是她被人認出來怎麼辦?她今天特地穿著玲兒的衣服,就是想自由自在、痛痛快快地玩一天,眼看就要被這個呆子弄砸了。

“花——”喊到半截,杜立平的嘴突然被一隻小手捂住了。

“你喊什麼,人家都在看啦。”花想容嗔怪地瞪著他。

果然他們的怪異舉動已經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對不起。”杜立平急忙道歉。

“咦,好像是花想容……”

“是嗎?我看……”

花想容顧不得責怪他,急忙拉著他就往前跑,要是被人們發現了,她今天就玩不成了,都是這個呆子害的啦!

杜立平完全反應不過來,就被她拉著跑,也顧不上搬出“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說辭了,穿過了朱雀大街,跑出了城門,風迎麵吹在臉上,連風都有著醉人的芳香。杜立平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要是這麼一直跑下去,是多麼幸福啊……

來不及理清心裏奇怪的感覺,花想容已經停了下來,放開他的手,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氣。呼,好久沒有這麼劇烈地運動了,記憶裏還是大雜院裏的野丫頭時,天天都在大街上瘋跑……喝,看看杜立平,喘得比她還厲害。

“真沒用,還是個男人呢,跑這麼一點路就喘成這樣。”她順過氣來,可以嘲笑他了。

“我、我……傷才好……”杜立平不服氣地辯解。他雖然是個書生,平時身子可健壯得很,一點也不文弱,他隻是傷剛剛好,體力才不夠的。

“好啦,算你有理。不過都怪你大喊大叫的,害我逛不成街。”

“那……對不起啦。”好像都是他的錯耶,杜立平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算了。咱們就逛逛這郊外吧,好像風景也不錯。”現在怪他也沒用了,還是別破壞今天的好心情吧。

“好啊,好啊。”杜立平立刻喜笑顏開,隻要和她在一起,哪裏都無所謂。“其實郊外的風光更好,空氣也清新。”

“那就走吧。”花想容又拉住他的手。

這一次,杜立平嘴巴張了張,沒再說什麼,任她拉著走。

斜眼偷看他又害羞、又歡喜的樣子,花想容狡黠地笑了。這個呆子,真好玩。

“咱們,咱們去哪裏?”杜立平開口問。

“隨便走走嘍。”看他一臉不自在的樣子,很好笑。

“那、那、姑娘可不可以……放開我?”杜立平越說越小聲,一麵偷看她的臉色,怕她又生氣。“現在,現在沒有什麼人了,我不會走散了。”

“不可以。”花想容一口回絕了他,開玩笑,她還沒玩夠呢。“沒人正好,你可以不用管什麼禮教那一套了,反正沒人知道。”

“那怎麼行!”杜立平立刻義正辭嚴地抗辯,“君子不欺暗室,禮教存乎於心,不是做給人看的。就算沒有人看,也要遵守。”

花想容嬌媚地斜瞟他一眼,“可是人家不喜歡守什麼禮教,偏愛拉著你,怎麼辦呢?”

“你……這……”杜立平的臉漲紅了,她也太沒羞了吧?一個大姑娘,不但主動拉男人的手,還說不喜歡守禮教,成什麼樣子。他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他那樣子,還反手背在身後,好像她會搶了他的手一樣。花想容又好氣,又好笑,逗弄他的興致更高了。跨前一步,貼近他的身子,玉手放在他肩上,“杜公子,你這麼斯文,又這麼正直,真是讓人佩服。人家對你……”說著她故作害羞的樣子,把頭往他肩上靠。

誰知杜立平後退一步,讓她一下靠了個空。花想容剛想發火,看見他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的臉,又想笑,火氣一下子沒了。

“花姑娘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多才多藝,我也……我也……”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等科考我會稟明父母,上門提親。”

誰要嫁給他!話還沒說兩句呢,就想娶她了,這個瘟生真是傻得世上少有。“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憑什麼娶我?”想娶她的人可多的是,迎春閣外天天都有人排隊。這個瘟生也沒什麼不同嘛,還不是看中她的美貌。男人,都是一群好色之徒。

杜立平誤以為她是嫌他落魄,急忙表白:“花姑娘,我杜家世代書香門第,在蜀地是名門大戶。家裏雖然不是大富,也薄有田產,生活無虞。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