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珠笑一笑未語,攙著彭姨奶奶進了內室。
薑姨娘打著哈欠走到院子裏,想趁人多回屋休息半會。
四太太帶來的丫鬟冬娟路過,向薑姨娘福了福身子,笑嗬嗬地說:“好久不見姨娘,姨娘比從前更標致了,這身月藍素色珠邊襖也做得精致,把姨娘的膚色襯得愈發晶瑩剔透。”
薑姨娘聽了心甜如蜜,“常聞四太太身邊的人俱是七竅玲瓏心,我看冬娟姑娘稱得上是第一人呢。”
冬娟笑道:“奴婢萬萬不敢當,要論起心思玲瓏,奴婢倒覺得大太太身邊的碧雲姑娘最勝。適才聽碧雲姑娘說,大太太氣色虛弱,要好生將養一陣子,她今年原本可以回家過年,卻為了大太太要留在府中。而且還私下翻閱典籍,為大太太尋找調養氣色的秘方,如此盡心盡力,奴婢們看在眼中,都覺得十分慚愧呢。”
薑姨娘心下輕嗤。
徐氏那個幹癟的病秧子,就是整日食用燕窩靈芝,也很難再容光煥發。
而反觀她,氣色紅潤,墨發如緞,身段婀娜。
女人家還是要生個孩子,生過孩子的女人,風情由內而生,舉手投足皆是媚態。
徐氏就像風中的小野花,氣質雖然清秀,卻易折易落,觀久了不免無趣。
怎如她這朵薔薇來得嬌豔呢。
薑姨娘掩帕笑出聲來。
如今徐氏被病痛折磨,人隻會越變越醜,正是她留住老爺的絕佳機會。
正暗自樂著,門上來報大老爺盧景瀚回來了。
薑姨娘忙正了正衣飾。
“老爺,您回來了。”
盧景瀚步履匆匆地進門,薑姨娘宛如一隻彩蝶,翩躚而上。
盧景瀚稍稍一怔。
薑姨娘眼中閃過一絲愁怨,嬌滴滴地嘟囔:“老爺好些日子沒見妾身了,是不認識妾身了嗎?”
盧景瀚帶著她踏上台磯,有些心不在焉,“這陣子冷落你了,過幾****會好好陪陪你和雲兒。”
說著,隻見秦氏快步出來,喜道:“老爺回來了,太太正念著您呢。”
盧景瀚何嚐不著急,加快腳步就隨秦氏去了。
薑姨娘並未灰心。
盧景瀚此時還能分心安慰她,說明他還是很在乎自個兒的。
畢竟,從先太太臥病到徐氏進門那幾年,盧景瀚的飲食起居,全都是她在張羅伺候。
在續弦前,盧景瀚甚至還對她說,若非大周朝的律法不允許有官身的將妾室扶正,她薑曉蓉完全勝任大房主母。
哪裏還會有她徐氏插足的份兒。
每每思及此,薑姨娘就萬分鬱悶不甘。
“娘,二姐方才在窗欞後看你。”五小姐雲珠來到薑姨娘身旁,悄悄地道了句。
薑姨娘隻覺後背一涼,卻不敢回頭查看,“你可看清楚了?”
雲珠確定地點了點頭。
薑姨娘眉心微蹙,站立不安。
毓珠這丫頭可真是愈來愈邪門了。
眾人看望過徐氏後,為免打擾她靜養,很快就離開了。
盧景瀚坐在炕沿兒和徐氏說話。
眉宇間寫滿了擔憂和心疼。
毓珠引眾人出來,留他夫婦二人獨處。
廖媽媽問毓珠:“二小姐,您也瞧見了,老爺有多麼掛心。聽宋義說,老爺出宮時聞得太太腹痛難忍,連轎子也棄了,騎著馬就回來了。我們連老爺也一並蒙騙,老奴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不如就和老爺說實話,那呂大夫開的方子我們根本沒用,太太腹痛難忍也是我們放的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