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膽子謀害徐氏腹中的子嗣嗎?
她的動機何在?
難不成,四房也有和他們三房一樣的心思?
一樣盼著大房子息荒蕪、甚至絕嗣?
魏氏“騰”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她雖不喜閔氏,亦從未將她放在眼裏,但四房若不能安分過日子,妄圖同三房爭前程,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三老爺盧景洪聽說魏氏懷疑閔氏後,想都沒想就脫口反駁:“這不可能!芷薇生性柔弱,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如何幹得出這種歹毒之事?”
言外之意就是,他寧願相信魏氏是凶手。
魏氏妒火中燒,柳眉倒豎,“好一聲芷薇,好一聲芷薇,叫得可真親熱!要不要我把小叔也請來,你當著小叔的麵再叫一聲?”
盧景洪麵色漲紅,辯白道:“這不是一急——”似乎覺得解釋就是掩飾,他低頭猛灌一口茶,嚷嚷道:“行了行了,我們談正事,別東拉西扯的!”
魏氏冷笑,“正事?老爺一心念著她,還怎麼談正事,反正我就是列一百個證據來,老爺也要當睜眼瞎!”說罷一甩繡帕,怒氣衝衝地出了門。
盧景洪急忙吩咐道:“快跟上太太!”
他擔心魏氏盛怒之下直接去找閔氏對質。
魏氏雖被妒火衝昏了頭,但好在身邊還有邢媽媽,不至於失去理智。
刑媽媽將魏氏帶到花園,溫言軟語地安撫。
魏氏坐在湖心亭中,夾著水霧的寒風從湖麵吹來,令她漸漸恢複了冷靜。
冷靜並安靜著。
平日咋咋呼呼的三太太魏氏,竟如一隻鬥敗的母雞,垂頭喪氣,神色迷惘黯然,“媽媽,我對老爺……太失望了……”
“當年他做了那樣不堪的事,跪求我不要告訴老太太和大伯,說什麼一定改過自新,一心一意地和我過日子,可媽媽也看到了,一到關鍵時刻,他的心,還是向著那個狐狸精!”說到傷心處,魏氏眼圈一紅,泣不成聲。
刑媽媽心裏對盧景洪也十分不滿,但如今局麵複雜,不是夫妻二人鬧氣的時候,就婉言勸道:“太太,這男人嘛,就是吃著碗裏瞧著鍋裏,全天下男人都是這一個樣兒。您和三老爺也這麼多年了,何必還要計較他心裏想著什麼呢。您隻要記著,他是盧家三老爺,您是盧家三太太,他就是再惦記旁人,又能怎麼樣?您不是剛進門的新婦,怎麼連這點都看不透呢。於您來說,當前最重要的,不是三老爺,而是我們桐哥兒和瑩姐兒的錦繡前程啊。”
魏氏以帕拭淚,抽泣道:“媽媽說的我何嚐不懂……隻是心裏越不過那個坎兒,愈想愈難受……”
刑媽媽眼神疼惜,語氣堅決地說:“與其獨自難受,不如把眼淚擦幹,著手開始查四太太,到時候證據擺出來,誰敢抵賴?”
魏氏受到鼓舞,一把抹掉淚水,眸中寒光乍現,“媽媽說的是,我現在不能分心,更不能消沉,閔氏那個賤人,表裏不一,假仁假義,她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我若放過她,豈不是替她背黑鍋,遂了她的意?”
她現在算是想明白了。
難怪當時府裏新進了織錦緞後,閔氏特意提起織金如意牡丹妝花緞是先大嫂王氏最愛的花色。
若不是閔氏提起,她壓根不會想到要拿來挑撥徐氏和毓珠的關係。
如此思來,從那一刻起,閔氏心裏就起了盤算。
而她竟傻傻地給人當槍使!
奇恥大辱!
……
蓮青鬥紋鶴氅下,裹著毓珠嬌小的身子。
她踱步在鬆柏林間,目送魏氏離開湖心亭。
綠蕪已換回了自己的衣裳,懷揣紫金手爐跟在毓珠身側。
毓珠道:“此次多虧了你,我們才能坐山觀虎。”
綠蕪嘿嘿笑道:“奴婢也是愛美,見冬娟新做的襖子漂亮,就悄悄托我姨媽也給我做了一套,又怕冬娟見了說我學她,就遲遲沒有拿出來穿。”
毓珠笑道:“也是你身形與冬娟相當,換了綠蕊,高出冬娟一個頭,可就要露餡兒了。”
綠蕊聽了,撇一撇嘴,斜睨著綠蕪嗔道:“白白把功勞讓給你了。”
綠蕪斂了笑意,向毓珠說起了正事:“王管事已經把呂大夫帶到城外軟禁起來了,不會再有人能接觸到他,至於高榮夫婦——”
“噓,看看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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