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幹了淚,走了過去:“三少爺,小姐,老爺讓你們去吃壽酒呢。”

連環聽到小翠的聲音忙跳了起來,“小翠,你……”方才那一幕,她看見了嗎?

“小姐,”小翠笑道,“小姐不用害怕啊,小翠什麼也沒看見。”說完,掩嘴笑了起來,看著連環羞紅了臉。

“好了。”君硯替她解了圍,“回去告訴老爺,說我們馬上過去。”

“是。”小翠正要走,不忘回頭對連環道,“小姐,你不用擔心,小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也不會說出去的。”

“小丫頭,你……”正要追上去,君硯攔了她,道:“我們還是走吧。不過,得先把你的人皮麵具給戴上,我的小妹。”

“連你也笑我!”

“不敢。”

細細弄妥了臉,君硯正要攜連環往大堂而去,突然間卻大喝一聲:“誰?!”

有人嗎?連環迷惑地。不會又是那天殺的秦大少爺吧?他怎麼還不死心。這回,若讓她撞到,可不會就此罷休,她也該好好練練拳了。

兩道人影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是你們!”

琴心園

四人終於麵對麵了。

連環與琴心都是滿臉喜色。連環更是高興得隻差沒抱著琴心又叫又跳:“師嫂,真的是你們!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我以為,君三少他騙我,以為你們不會來了。”

琴心溫柔地說:“我也很高興再見到你啊。我很想念你,想念爹娘。所以,一接到三哥捎來的信,我們就連夜起程了。”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對著,連誠與君硯看得有些頭暈了:“師妹,你坐下來。不要還像個小孩子似的。”真不知這許多天她怎麼能當好溫婉的琴心。

君硯卻是不語地笑著。

“師兄。”連環道,“人家看見你們所以才高興呀,這也不成了。”她這個師兄,平日裏就沉默寡言。老頭說他這是成熟穩重。在她看來,卻是無聊。整天一張表情,不煩啊?

“師嫂,你成天對著師兄同一副樣子,會不會覺得煩啊?”

琴心輕笑著搖頭,連誠無奈地輕聲訓斥她:“師妹!”

連環撇撇嘴,不再說話。拉著琴心往一邊去講,也不知她講些什麼,總之是惹笑了琴心。

君硯拱手上前:“我是君硯,想必,你便是連誠了。”一個與他已經斷不了牽係的男子。

上回他們沒有見著麵,如今見了,他想,他是可以放心把小妹交給這樣的男子。外表沉穩,瞧他行動間,便可知功夫不弱。雖然功力可能在他之下,但要保護小妹卻是不成問題。更重要的,他在小妹的臉上看到的,惟有幸福二字可以形容。

“我是連誠。君三公子,幸會了。”兩個男子在眼光交流中已通了情誼,不必多言,二人會心一笑。

“師妹,我有話問你,隨我出去。”

“哦。”連環跟著連誠往外室走去,回頭,卻見君硯給她一個微笑。她扮了個鬼臉還他,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內室裏隻剩下兄妹二人。

琴心掩嘴笑著,看君硯目光不離連環,她欣慰了。以前,總以為連環代她入君府,是她對不起她。不過現在,看三哥的樣子,她不會再內疚了。三哥會是個好丈夫,而連環性子活潑可愛,非常討喜,兩人必是一對美滿的佳偶。

“三哥,人都走了,不用再瞧了吧。”她調笑。

“你這丫頭。”君硯輕敲了一下琴心的額,“現在,跟三哥說說你們自己的情況吧……”

待二人聊完話,連誠師兄妹也走了進來。

“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恐怕是‘這個計劃’的最後一步了。”君硯鄭重地說,“你們說,該怎麼來結束呢?”

連環正要開口,突聽外麵有人聲:

“夫人,小姐不在裏麵,你不要進去了。”是小翠的聲音。眾人一驚。

“沒有人,燈怎會亮著。琴心她怎麼了,整個宴席都不見人影。”聽聲音,是離屋子已越來越近了。

“夫人,小姐真的不在……”小翠努力攔著。

“不可能,我一定要去看看……”

“怎麼辦?”琴心著急地,連誠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別急,總要麵對的。

連環看向君硯,他朝她點點頭:“對,遲早要來,早一些麵對就少一些麻煩。”

片刻間,君夫人已經闖了進來,小翠急急地跟在她身後:“女兒,女兒,娘來了。你又怎麼了,整個宴席都不見你出現……啊!”

她呆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不可置信地——

眼前怎麼可能有兩個琴心?!

雖然她們兩個衣裳穿得不一樣,但那張臉可絕對是一模一樣的。她莫非眼花了不成?

君夫人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對,還是有兩個人。她拉拉身後的小翠,眼光不離二人:“小,小翠,你你你說,這裏有幾個小姐?”

“小姐?隻有一個啊。”是真的隻有一個君琴心小姐。不過,真正的小姐回來了,連姑爺也在呢!她好開心。看樣子,小姐很幸福很開心呢。雖然穿的是布衣布裳,但神情間的那嫻和之氣足以讓她知道,姑爺沒有讓小姐吃苦,兩人過得很好。

“一個?!”君母再看:還是兩個。

“小翠,你快扶我坐下,我,我不行了。”她眼中看來還是有兩個女兒啊,連傳聞中已死了的連誠也在……她自椅上跳了起來,指著連誠說道:“你你你,是人,還是鬼?……”聲音在發抖。

琴心上前,目光淚光盈然:“娘,他是人不是鬼。”可憐的娘,她被嚇壞了。

“你,你是琴心?”琴心點頭,“那,那她又是誰?”她指著連環。

君夫人看來被嚇得不輕,連環決定不再讓她受驚嚇,一把扯下了麵具——

“啊!”君夫人暈了過去。

“娘!娘!”琴心輕拍她臉,“娘,你怎麼了……三哥,你快來看看娘啊!”她已經非常非常不孝了。若再讓娘遭遇什麼不測,她如何能夠活在這世上?

君硯忙上前,自懷中取出一個瓶,打開木塞,湊近君夫人。

君夫人終於緩緩掙開了眼,琴心喜極而泣:“娘,你醒了?太好了。”

君夫人伸手撫了撫她的臉,虛弱地:“你是琴心?”她點頭。

“那,那她呢?”君夫人顫著手指向伴在君硯身旁的連環——咦,她果真眼花了嗎?她怎麼變了一張臉?方才似乎有瞧見她的臉與女兒的臉長得一般模樣。大概她真的眼花了吧。

“她是女兒的好朋友,名叫連環。”

“哦,”君夫人迷茫地起身,“哦,是我看錯了。小翠說得對,我看錯了。”她拉起琴心的手,“女兒,你爹叫你去喝壽酒呢。硯兒也去。再不走,你爹要生氣了。”

琴心憂心地看著有些異樣的君夫人,向君硯求助地:“三哥……”

君硯歎了口氣:“小妹,算了。娘大概受了些驚嚇,不如,明天再說吧。”上前扶起君夫人,“娘,我們走吧。”

他看了下連環道:“小妹與我去壽宴,你們先在此,等我們回來時,再作細商,可好??

連誠點頭。

連誠與連環目送他們離去,同歎了口氣,心中憂慮更甚。照此情形,明天,恐怕不好過吧。

然而,事實卻恰恰在他們的預料之外。

第二日,君老爺知道了實情後,是發了雷霆怒。但,卻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震怒,本要責打琴心,但連誠願舍命護她,君老爺也就沒動用家法。

不過,他的氣自然不會那麼快消下去的,懲罰是必要。而君夫人呢,還是不太敢相信,陪了自己好多天的女兒,竟然不是琴心,她還處於混沌狀態之中。至於君老爺的懲罰是什麼…

“喂喂,你老是在我身邊轉,做什麼?”連環不耐地看著又在拿扇子替她扇風的君硯。他到底煩不煩啊,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出現在她身邊不下十次了。一會兒給她端茶,一會兒又送點心。他當她在幹嘛?她在受罰耶!真是搞不清楚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