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以後就合作愉快吧。”這女人!
“我也希望和自己的上司合作愉快。”他看起來也不算差勁的人。
“沒事,你可以出去了。”達成協議。
“那我先出去了。”她站起來,有禮地告退。
“嗯。”他點點頭。
“經理是個怎樣的上司?”出了經理室,溫綠綺立刻向吳碧蘭打聽上司的為人,看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一個很好的人。”吳碧蘭盡量不加入個人感情地評論,但她還是沒有做到。綠綺隻是問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上司,沒有問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那你為什麼不幹?”很可疑喔。
“我已經二十八歲了,該回歸家庭了。”吳碧蘭輕笑。再在他的身邊呆下去,她就永遠沒可能嫁出去了,因為呆在他的身邊的話,她的心就隻會放在他的身上,沒有機會發現其他男人的好。
“你要結婚了?”女人窮盡一生追求的,隻不過是被人愛被人寵而已。事業從來就不是女人的生命。
“經理是一個很有才華的男人,能在二十五歲坐上這個位置,不簡單的。”吳碧蘭的語氣裏全是讚賞。即使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她依然要為他喝彩。我們不能因為得不到一個人的愛而去否定那個人,因為我們愛這個人,所以我們更應該去肯定他。這樣我們付出的愛才會無悔,畢竟誰會願意愛上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一段時間下來,倒也相安無事。看來真是她溫綠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無驚無險,又到五點。”
五點一到,立刻有人說出這句話,然後在五分鍾內全部走光。工作本來已經夠辛苦了,何不抓緊時間去輕鬆一下呢?
溫綠綺收拾好桌麵,也很快地背起包,準備回家。
“綠綺,麻煩你推遲一個小時下班,幫我把這個季度的業績統計好,做一份詳盡的報表。總公司明天開會要用。”誰知還未踏出一步,背後的門已經打開,趙世皓吩咐加班。
“是,經理。”真是命苦,為什麼不走快一點?走快一點他就找不到自己了,她就可以安心地和子然吃個晚餐了。工作後,她和子然相處的每一秒都變得珍貴了起來。
“謝謝。做好之後放在我桌麵上,明早我回來審查。”他倒是提著公文袋走了。
“討厭的家夥。”她一邊拿出電話,一邊對著上司的背影做鬼臉。
“對不起,我要加班一小時。”電話接通,溫綠綺十分抱歉地說。
“沒關係,工作重要。”那邊安慰。
“我會盡快做完的。”她再三保證,做快一點或許不用一小時,他說錯了。其實在她心裏,他比任何事都重要。除了老爸,沒有什麼比他更重要的了。
“我到你公司樓下等你,不急。”
“好,不說了。我要抓緊時間做事。”她一邊講電話,一邊已經在開啟計算機。
五點五十五分完成報表,送進去放在桌麵上,關計算機、鎖抽屜,剛好一小時。趙世皓計算得還真是精確。
乘電梯下樓,在樓下見子然正邊看報紙邊等候。
“子然。”溫綠綺輕輕地來到何子然的麵前叫他。
“走吧。餓了嗎?”何子然收起晚報,站起來。兩個人並肩走出大廈。
“有點。”溫綠綺經他一問,才覺得真有點餓了。
“想到哪裏吃飯?”
“隨便。”她隻在乎和誰一起吃,而不在意去哪裏吃、吃什麼,“隻要和你一起,到哪裏都是一樣。”和他一起,去大排檔吃飯和到高級餐廳吃沒什麼分別。
“綺,我不想去美國深造了。”子然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溫綠綺說。他怎能放心地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忍受一年隻見她一兩次的可能。離別,在這個時候,是最殘忍的事。
“定下來了嗎?”溫綠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一切都準備好了。可我不想去,我怕過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已經習慣了每天見到你。”何子然在掙紮,他真想放棄這個機會,雖然實在是很好的機會,但比起“隻要和你一起,哪裏都是一樣”的心愛的人,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愛情,到底能不能經得起分隔兩地的考驗呢?
“當愛已成習慣,要戒掉比戒毒還難。”溫綠綺感歎地說。
“我不去了。”看著黯然的溫綠綺,何子然不禁脫口而出。
“傻啦。那麼好的機會,怎麼可以放棄?而且時間和距離可以考驗愛情,我們的愛情是經得起考驗的。我還可以利用幾年時間好好地打拚一番,說不定還能闖出一片天地呢。”她說的全是言不由衷的話。
“離得那麼遠,一年最多隻能見兩次。”思念是最折磨人的,他不願她像他一樣痛苦。
“我們可以寫信、通電話、發e-mail。”她隻是說得輕鬆而已。可她不願成為他的絆腳石,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說得一點也不錯。
“我們走吧。”意識到他們正站在路上,妨礙了別人的過往,何子然歉意地向路人笑笑,牽起溫綠綺的手繼續前行。如果一直這樣執手走下去,該多好!
“子然,我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是高興還是傷心,真的好矛盾啊。”在茶餐廳裏坐下來,溫綠綺把自己心裏的複雜想法說出來。她應該為他可以申請到獎學金去美國繼續深造而高興的,但即將離別、天各一方的愁緒卻把喜悅衝淡了。他不是去一天兩天,而是一年半載才回來一次啊。
“先別想這些,吃飯。”他怕情緒影響她的進食。
吃完飯,兩人重遊校園。
“什麼時候走?”這時候,喜悅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隻有即將離別的惆悵。
“下個月。”
“你會不會到了美國就忘了我?”溫綠綺問得楚楚可憐。
“不會,絕對不會。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把我的心也弄碎了。”如何能忍受看到她傷心的眼神時的那種刀刺般的心痛,那讓他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壞的情人,竟然讓自己所愛的人傷心,因為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就會盡其所有地去讓她快樂。他伸手把她摟進懷中,肯定地告訴她,不會忘記她,永遠不會。
“我不要你去,不要你去讀什麼碩士博士,不要你離開我。”溫綠綺抱著他的背,喊出一串的不要,這就是她最想說的。
“好,我不去。不要讀碩士,不離開你。”聽到她聲音中帶著哭意,何子然心痛地應允她所有的要求,隻要她不傷心、不哭泣,他願意為此放棄全世界。
“哇”的一聲,忍了許久的溫綠綺終於哭了出來,哭得天昏地暗。她知道他剛才答應她的話不是在安慰她,而是真話。如果她開口要他留下來,他就一定會二話不說地留下來。他可以為她放棄所有,她更不可能自私地阻礙他的前途。她應該為他做一點點事。
“別哭,別哭嗬。”何子然輕拍著哭得肝腸寸斷的人,感覺心痛得像要裂開來。
“下個月幾號去?”哭了許久,溫綠綺覺得還是不應該太投入地去傷心,他還站在她看得見碰得到的地方,應該好好地把握最後的幸福相處的時光。
“下個月十五號。”他輕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那哭紅的眼睛正水汪汪地看著自己,任鐵鑄的男子也會化為一池秋水般溫柔。
“這麼快?”一聽到分離的時間,她的眼淚又想流了。
“我也覺得太快了。”分離的日子總是來得特別快,就像盼重逢的日子來得特別慢那般,讓人心急。
“你過去以後要打電話給我,或者給我電話號碼;要給我寫信,我也會天天寫給你,要發e-mail給我;每個假期都要回來。”溫綠綺一一交代他到美國後要做的事。
“好,還有一項,要天天想你。”何子然輕笑地應允,將所有的交待都一一緊記於心。隻要她開心,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美國的冬天很冷。”
“我多穿幾件衣服。”
“美國的治安很亂。”天,她都在說些什麼!
“我少出去。”總有讓她安心的回答,他也有足夠的耐心去回答。
“美國那麼遠。”這才是最重要的。美國有多遠她沒有一個概念,但隻要他離開她身邊,就覺得遠得天各一方了。
“坐飛機很快的。”
“子然,你不覺得我很嘮叨嗎?”連她自己都這樣認為。
“不,我隻覺得有你的嘮叨是幸福。我希望能讓你嘮叨一輩子。”對她關心自己的嘮叨,他怎會覺得煩呢?那是幸福,被人關心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