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3 / 3)

“到時可別說我煩哦。”一輩子,聽起來那麼浪漫。溫綠綺笑了。

他做了一個決定,臨走之前要把這個嘮叨丫頭定下來,讓她可以在他耳邊嘮叨一生一世。

“會不會到了美國就忘了我?”

“傻瓜……”

越是怕來臨的日子就越是來得快。明天……明天子然就要登上飛機、飛到地球的另一端、飛到一個離她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無聊地盯著計算機屏幕上的文字。對於溫綠綺來說,這個時候是一天中最無聊的時候。

相處下來,趙世皓也不是一個刁鑽的人。除了工作上嚴格一點,做人一板一眼而顯得有點老氣橫秋外,其他方麵都挺和藹的,就像現在的他。

溫綠綺無聊地抬頭看著正和員工交談的趙世皓,出神地想。他長得真不是普通的好看,男人長得那麼俊真是罪過。身材也十分好,給人一種很性感的感覺。氣質更是無與倫比,自信的笑容,銳利的雙眼,成熟穩重在一舉手一投足之中表露。這男人,可以評為優秀級的了。他能在二十五歲時坐上經理的位置,外表應該幫了不少忙吧?畢竟每逢洽談業務的客戶代表是女性時,就幾乎百分百能談得成生意,實在讓溫綠綺不能不想歪一點點。

趙世皓正在和員工交談,利用午餐後的一點時間溝通一下,卻感到兩道審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住,十分的放肆,毫不遮掩的放肆。

回過頭來,捕捉那目光的來源——原來是他的秘書溫綠綺。他用捕捉的警覺去搜救目光的來源真是大費周折了,因為肆意評論的目光的主人一點也沒有心虛地對上了他的目光,一點也沒有被人發現偷窺後的難為情,還大咧咧地看著自己。

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野性,根本就不懂得含蓄為何物,不懂得矜持怎麼寫。有女孩子像她這樣直直地盯著男人看的嗎?被發現了不但不臉紅、不收回目光,還直直地和人對視。她的表現和吳碧蘭的完全不一樣,證明她對自己沒有什麼念頭。一個女人能這樣盯著男人而不臉紅,就證明了這個女人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吧。

被他發現了,溫綠綺不在意地收回目光、盯著桌麵的文件,心思不由得飛到子然身上去。

子然和她剛剛審視過的男人截然不同。子然溫文內斂、含蓄典雅,幹幹淨淨的臉上總帶著淡淡的微笑,衣服穿得合身得體,寶藍的西褲、淡藍的襯衫,給他增添了一絲詩人的抑鬱氣質。

想到子然,她的唇邊不由得泛起笑意,幸福陶醉的笑容浮現臉上而不自知。

趙世皓結束交談,轉身回辦公室,經過他秘書的辦公桌時,剛好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像個傻瓜似的。戀愛中的傻瓜,他搖搖頭、走進辦公室。

明天,這個詞讓她想到幸福溫暖的人就要離開她、飛向美國。那麼遙遠的美國啊!不要再想了,還是進去向經理討假去機場送機吧。一想到分離,溫綠綺就心浮氣躁。

敲門。

“進來。”裏麵傳出趙世皓的聲音。

“經理,我明天早上想請一個上午的假。”綠綺推門進去,站在辦公桌前恭恭敬敬地說。

“明天?明天不行。”明天總公司有人下來開會,秘書不可能缺席。

“可我有很重要的事。”她懇求,希望能打動他的心。

“留它後天再做好了。”沒有什麼重要得過明天的會議。而且,她作為秘書,一早就收到傳真通知明天有會議的,還好意思來請假。

“可是隻能明天。”她不可能讓子然後天再走吧。蠻不講理的家夥,他憑什麼決定她要做的事留到後天再做呢?

“明天的會議很重要,作為秘書,你沒有理由缺席。而且這個會議是一早就定下來的,你比我更清楚,用不著我來提醒你吧?”趙世皓沒有心情再跟她磨蹭。

“可我明天非得請假不可。”

“不批準。”他端出經理的身份嚴肅地回答。

“不管你準不準,我明天一定要請假。”她的心情已經很差了,又偏偏遇上這個蠻不講理的上司。

“請注意你的態度,有這樣和上司說話的嗎?”趙世皓提醒眼前的秘書,她現在說話的對象是上司。這女人真是的,如果個個員工像她,工作還用做嗎?她怎麼一副長不大的性格?

“請你設身為我想想,好嗎?”虧她剛剛才在心裏讚完他。去他的!

“你有什麼非請假不可的事呢?”趙世皓打算聽聽她請假的理由,相信不會是什麼大理由。

“送機。我男朋友明天要去美國,我一定要去送機。”這個理由夠了吧?溫綠綺把它說得理直氣壯的。

“送機是吧?”早就知道是不值一提的理由。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的。”聽他的語氣,好像她要做的事多麼的不值一提似的,真叫人生氣。

“送機時時都可以送的。”女人就成不了大器,送機居然看得比自己的本職工作重要十倍以上。“可……”她還要說服他讓自己請假。

“反正一句話,明天的會議你一定得參加。”趙世皓打斷了溫綠綺的話,不想再多聽她無謂的解說。

“如果我從現在開始不幹了呢?”溫綠綺氣得兩眼冒火,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

“你和公司簽了勞動合約,如果你現在辭工,需要賠償公司的損失。”

“你……”溫綠綺真是又急又氣,不知該說什麼,一跺腳,轉身就出去了。

趙世皓看著溫綠綺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工作就得像個工作的樣子,不可能為了送男朋友上機而不來參加會議。女人,就是不會分輕重、不會顧全大局。

越想就越氣,越氣越想哭。溫綠綺在辦公桌前氣鼓鼓地瞪著桌麵上的東西,雙目可以噴火。男人真是沒有一點感情的動物,簡直就是蠻牛一條,不對,是裏麵的那個男人,不能一竹篙打落一船人。

明天,她不能去送機,不能看著子然離開了。她答應他看著他的背影離去的。可是,現在都不能實現了。拿出手機撥打何子然的電話,接不通;撥他家裏的電話,沒有人接,可能出去和親友道別去了。

一直到下班回到家裏,溫綠綺還是悶悶不樂。

“我回來了。”她有氣無力地向廚房裏煮飯的老爸叫了一聲。

“回來了,是不是感冒了?怎麼有氣無力的?”溫樹德手裏拿著勺子、腰間圍著圍裙出來問。做父母的對自己的子女特別的敏感,一句話已經聽出不對勁來。

“沒有。”她放下袋子回答。

“那是工作太累了?”他再問。

“也不是。”

“那是什麼原因不對勁?”溫樹德問。她讓他很擔心,因為她一向都是那麼快樂的女孩,今天卻表現得如此沮喪。

“上司不讓我請假去送機。”她對焦急的父親說。

“明天有很重要的事吧?”

“總公司有人來開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開會嗎?

“這就是了。你的上司也是沒有辦法。”做父親的很公正。

“他簡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溫綠綺說起他就氣。

“你沒有正麵和他衝突吧?”看到女兒氣憤的模樣,溫樹德很小心地問。希望沒有,有哪個上司可以容忍下屬這種態度?

“我說不幹了,他居然說要我賠償公司的損失,真是氣死我了。”綠綺一講起來又是怒氣衝衝的。

“女兒,你不應該這樣。你想想,假如你是他,你也會這樣做的。他是上司,他的一切要從公司的利益出發,他不讓你請假無可非議。你覺得自己對,因為你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他不讓你請假,因為秘書對他來說如同左右手,是不可缺的。公司的運作關係到許多人的吃飯問題的。”溫樹德說了公道話。

溫綠綺認真地想想老爸的話,實在是很有道理。她怎麼可以為私事而耽擱了工作呢?

“對不對?”溫樹德看到女兒在反思,於是又不失時機地問了一句。

“對。”老爸的話準沒錯的,今天的事她真的太衝動了。

“那應該怎麼做?”

“明天去向他道歉。”一想到是自己不對,溫綠綺就不氣了。

“要誠懇一點。”

“知道了。謝謝老爸。”知錯能改一直是她的優點。老爸沒有分析誰對誰錯之前,她認為全部都是趙世皓的錯,現在又覺得全部都是自己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