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過晚飯,等了半晌,仍然不見犬娑隆回來,孟飄雪首先沉不住氣,自動請纓道:“太子殿下,不如我再去查探一下?”
孟常端望了望天『色』,低聲道:“早去早回。”
此時芙蓉劍王忽然歎息道:“不用了,準備!”
除了易天行,其他的人立即緊張起來,各自拔出武器,翻身上馬。易天行心知有異,心中大喜:“嘿嘿,就怕你們不來。”不過他還是上馬持劍,以備官兵突襲。
驟然一聲梆子響,西郡柱國吳泰、滇郡柱國常悠和巴郡柱國梅安相繼現出身來,他們三人身後旌旗搖晃,鑼鼓震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馬。
吳泰等人早從皇榜中看過易天行的樣貌,驟然相見,俱都一愣。吳泰首先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好小子,這麼快便跟前朝餘孽搭上關係了”接著麵容一肅,大喝道:“大膽逆賊!見到本柱國還不束手就擒?!”
易天行笑眯眯地道:“這裏人多了,你要誰就擒,說清楚點好。”
常悠一出現,便緊盯著芙蓉劍王,此時才瞥了易天行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知死活的家夥,居然敢惹吳柱國,嫌命長麼?”
易天行一麵掃視四周,一麵道:“你們怎麼找到我們的?”
常悠撲哧一笑:“誰要找你?孟氏餘孽叢滇郡逃竄而出,豈能瞞得住我?若非本柱國想趁他們離開老巢的機會一網打盡,他們能出得了滇郡?嗬嗬,可笑!”
一直沉默不語的梅安一擺手中藤槍,沉聲道:“跟他們說那麼多幹什麼?殺!”
隨著梅安藤槍所指,大隊官兵從四麵方蜂擁而至,一時間箭矢如雨般落下,向孟常端等人『射』去。
湯禺大喝一聲:“保護太子!”一馬當先,衝到孟常端身旁,將馬一引,當先開路,向北衝殺過去。碎月老人領著杜文玨、孟飄雪和練明德,護在孟常端周圍,隨之而去。
殷填海與呼延燾將馬肚子一夾,分成兩路向官兵左右兩翼衝去。天香神姥來到易天行身旁,『露』齒一笑:“小夥子,怎麼樣?怕不怕?”
易天行長笑一聲:“怕得很!”說罷揚鞭躍馬,往孟常端等人逃跑的方向衝去。天香神姥見狀,一掉馬頭,便欲跟上,耳畔驟然響起利箭破空之聲,十二道陰寒凜冽的勁氣從不同方向,如幻似真地激『射』而至,將她的後路完全封死。
天香神姥心頭一凜:“天狼吞辰!”再顧不得隨眾突圍,長劍出鞘,劃出一道秋水般寒光,隨即在她身外綻放出萬朵芙蓉,粉紅氤氳的真氣隨劍而生,煞是好看。吳泰的狼牙利箭尚未及身,便被那些粉『色』芙蓉絞得粉碎,不過天香神姥亦為吳泰箭上蘊含的凝陰玄煞所傷,悶哼一聲,飛退三丈,落下馬來。
吳泰見狀大喝一聲,直接從馬背上縱身一躍,右腿在馬首上借力一蹬,在戰馬臨死前的哀鳴聲中,身體向天香神姥飛撲過去,淩空搭箭,身未到,箭已至,三支利箭分『射』天香神姥咽喉、心髒、丹田三處要害。
常悠望著身處『亂』軍之中,依舊怡然不動的芙蓉劍王,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輕輕一拍座下的墨雲,手中九曜槍抖出滿天繁星,連人帶獸,向芙蓉劍王衝去。
芙蓉劍王悠然一笑,將手往地上一劃一挑,頓時草走塵揚,一道青黃混雜的氣流旋轉而起,前端結出一朵碩大芙蓉,迎擊常悠。
正往前突圍的易天行隨時都在關注戰場形勢,見狀心頭一震:“無形劍氣!”心下震動之間,忽覺兩股絕大壓力『逼』迫而至,易天行連忙收斂心神,劍光一分,將攻至的一棍一刀盡數『蕩』開。來者咦的一聲,分別往左右兩旁一散,繞到易天行側麵。易天行定睛一看,發現是兩個身著總兵服的將領,左邊的一個黃麵無須,持一斬馬刀,作勢欲劈;右邊的一個麵如鍋底,手中鐵棍足有鵝蛋粗細,已有橫掃之勢,當即手一揚,對著那黃臉總兵撒出一把銀針,接著運劍如風,幻化出三道劍光,疾刺那黑臉總兵,趁二人變招抵擋之際,馬如急電,飛一般的竄了過去。那兩個總兵怒喝聲中,雙雙勒馬回頭,緊追在易天行身後。
靜立一旁掠陣的梅安眼見湯禺一馬當先、刀光如練,當者披靡,片刻之間,已然殺出一條血路;杜文玨如影隨形般緊貼在孟常端身旁,手中鐵簡化作一道凶猛狂野的烏龍,將企圖靠近他們的官兵撕成碎片;孟飄雪和練明德緊隨其後,亦得到不少庇護,雖然武功稍遜,在如此猛烈的圍剿下,也僅僅受了幾處輕傷;碎月老人更是了得,劍光每一閃動,必有官兵兵折人亡,好整以暇地徐徐退去。
梅安轉頭望了望激戰中的吳泰和常悠,眼中寒芒暴『射』,縱馬而出,衝向湯禺。湯禺正殺得痛快,猛然一道淩厲勁氣襲來,心中一凜,連忙回刀一斬,前進的勢頭登時一緩。此次跟隨吳泰三人參與伏擊的將士均是三人手下精兵與郡內猛將,開始被湯禺勢如長河決堤的攻勢『亂』了陣腳,才顯得不堪一擊,現在得到機會,諸將領紛紛重組軍容,圍將上來,雖然仍不能傷害到孟常端,杜文玨等人壓力頓時大增,再無適才如入無人之境的架勢。不過最痛苦的還是湯禺,梅安的藤槍一出,便如靈蛇出洞、得隙便鑽,四外的兵將亦刀戈並舉,紛紛攻上。若在平時,湯禺還不把這些兵將放在眼裏,但是此刻梅安在側,這些『騷』擾便大是麻煩,一不小心,便中刀濺血;更可怕的是梅安的槍,招招不離要害,稍一不慎,便有喪身亡命之禍。
碎月老人見狀,長嘯一聲,身體離馬而起,騰空一躍,飛身撲至湯禺身旁,低聲喝道:“帶太子走!”說話之間,劍光炸散,猶如月華輝碎、銀輪光殘,向四外擴散開去,將身外十餘名官兵擊殺當場,連梅安座下戰馬亦受波及,連中五劍,頹然倒地。梅安不待戰馬及地,便已經騰身而起,手中藤槍化作一道長虹,直擊碎月老人天靈。
碎月老人將臂一伸,劍光如雪,迎著藤槍一絞,隨著兩聲悶哼,梅安與碎月老人分別向後飛退數丈。梅安一落地,立即退到人群之中,借著官兵的掩護調息回氣。碎月老人卻沒有那麼幸運,尚未站穩腳步,四周的官兵便已經圍攻過來,刀槍劍戟,暴風驟雨般襲向碎月老人。碎月老人與梅安硬拚一記,髒腑已受震『蕩』,真氣微有滯緩,見狀暗呼不妙,腳下用力一蹬,身體斜飛,劍光流轉,有如旋風般向外衝去,連殺七名官兵,回到孟常端身旁,但是亦已身中三刀,血流如注。
此時易天行已然追上孟常端等人,大聲道:“快走!”說著手一揚,撒出一把藍熒熒的毒針,慘叫聲中,官兵的包圍圈立時現出一個缺口。孟常端等人得此良機,哪敢遲疑,立即趁機衝了出去。
隱藏在官兵隊伍中的梅安緩過氣來,怒喝道:“哪裏跑!”奮力一躍,身形如一隻大鳥,騰空飛起,來到緊隨易天行而至的兩個總兵頭頂,喝道:“胡麓!”那個持棍的總兵聞言一抬頭,便見梅安當頭落下,立時會意,將鐵棍一立,撐在梅安腳下。梅安借力一縱,飛身撲向落在最後的易天行。
易天行聞得耳後風聲,出離的並不驚惶,反而悠然一笑,接著長嘯一聲,掉轉馬頭,向梅安衝了過去。
孟常端回頭一望,欲言又止。孟飄雪來到孟常端前麵,低聲道:“太子,時機稍縱即逝,不可猶豫!”
孟常端聞言暗歎一聲,將馬肚子一夾,與孟飄雪等人一道,跟在湯禺身後,風馳電掣般奔馳而去。
易天行大喝一聲,雙臂持劍,全力劈出,正中梅安的藤槍槍尖。易天行近日功行大進,兼且利用了駿馬的衝力,梅安騰身下擊,身無所係,登時吃了大虧,身形劇震,被彈飛了出去。縱馬跟至的胡麓驚呼一聲,將鐵棍一扔,雙手一展,便將梅安接住,不料梅安下墜之勢猛烈無比,胡麓胯下戰馬承受不住,前蹄一軟,便將他們摔了下來。
此時持刀的總兵亦已趕到,暴喝一聲,手中斬馬刀化作一道光輪,脫手而出,斬向易天行座下馬匹。易天行與梅安正麵硬拚一招,亦不好受,胸口鬱悶脹痛、直欲作嘔,見狀勉強揮劍一擋,刀劍甫一接觸,便覺手臂一麻,登時被斬馬刀『蕩』開。斬馬刀勢如破竹的旋轉而過,易天行的坐駒哀鳴一聲,四蹄帶著滿天血花,離體而去。易天行重心驟失,也即跌落地上。持刀的總兵縱馬而上,來到易天行麵前,從腰間拔出一柄短劍,惡狠狠地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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