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東臨臉色難看的瞥了眼墜馬身亡的寧暢,心中大概揣測出原因,穩如山巒的雙手微微一顫,搭在強弓上麵的利箭便沒有射出去。
站在一旁的薛東舉和白萬徹心中也是驚懼無比,看著薛東臨等待示下。
“報!”一聲高呼從遠方傳來,一騎探馬背後插著三根象征緊急軍情的血色長旗,風一般馳上高崗,來到薛東臨麵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將軍!已發現冷大蹤跡!”
薛東臨深吸一口氣,放下弓箭:“講!”
探馬急匆匆地道:“南方衛傳來軍訊,冷大在鳳歌山莊南麵出現,隨行部眾約有兩千,人皆悍勇,但不通陣法,當為本地土匪。”
薛東臨沉聲道:“季將軍有無需求?”
探馬搖頭道:“南方衛稱烏合之眾,旦夕可滅,無需我部支援。”
薛東臨望了望正在高崗下肆虐無忌的易天行,心中直欲吐血。此番出兵剿殺的正主兒沒有遇到,莫名其妙遇上塊硬骨頭,現在戰功撈不到,手下將士卻傷亡慘重,班師回朝如何向兵部交待?尤其薛鈺家世顯赫,又是西衛驍之一,向有勇名,如今死在一個無名小卒手裏,不但得不到力戰陣亡的褒獎,就連名聲都將敗壞,這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的壓力都得落在自己身上。
想到這裏,薛東臨怒不可遏,眼中露出濃烈殺機,不過他終究是真刀真槍積功得來的將位,看形勢也知道普通士兵對於易天行來說,根本無法造成障礙,叫他們上前阻擋,徒增死傷罷了,所以暴喝一聲:“萬徹!隨我擊殺此獠!東舉!暫時代領軍務,避開施毒的家夥,全力圍殺那個白馬寺的小子!”說罷取下盤龍鎏金棒,策馬高呼著衝向易天行。
白萬徹一擺天王托天叉,緊緊跟隨在後。
薛東舉應聲領命,開始調動兵馬,整個西方衛就像一個緩緩轉動的漩渦,朝著古夢崖聚攏過去,靠近易天行的區域,則空出一大片來。
易天行見狀不由眉頭一皺,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就是衝散西方衛的陣型,利於夏玉英率領的大隊突圍,現在被對方高手纏住、遠離官兵大隊,反而浪費了自己施毒群攻的本領。
不過易天行心頭鬱悶,卻也不敢掉以輕心,薛東臨人還遠在山崗腰部,凝實如山的氣機已經籠罩在他的四周,將其牢牢鎖定,如果他不管不顧的避開,氣機感應之下,薛東臨的氣勢將提升到他難以抗衡的盛大,屆時別說抵擋,就連手下逃生都是奢望。
易天行心中不禁感歎一聲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經過盧乾十餘年的糟蹋,虞國國力早已衰敝不堪,但是盧勇當年積累下的資本仍然保持著足夠的強大,光是這西方衛一個朗將,便有不遜於自己的實力。思索間,易天行反手拔出長劍,左手向天一揚,拋出一枚煙火,當空爆散出一朵血紅焰光,照徹天地。
薛東臨見狀立時醒悟出易天行身後還有敵人,暗道一聲不好,不過他現在處於衝鋒之中,氣勢積蓄攀升,內力鼓蕩如潮,決計無法半途而廢,否則內力反噬,不死也要重傷,唯有將攔截希望寄托在代管軍隊的薛東舉身上,拋開一切雜念,洪聲怒吼道:“殺!”雙腿一夾,澎湃的真氣湧入腳下戰馬體內,他那胯下良駒跟隨他數十年征戰,雙方不僅配合默契無比,而且早已訓練得形如一體,真氣湧入馬匹竟然如臂使手,獲得雄渾內力的戰馬兩隻後蹄猛力一蹬,一躍三十杖,化作一道黑光衝向易天行。
人還未至,薛東臨已經吐氣發力:“嘿!”盤龍鎏金棒夾著呼呼風聲,砸向易天行天靈。
薛東臨一招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和挾勢衝鋒之力,易天行一看便知自己接不下來,當下清叱一聲,身體臨空躍起,向著後方飛退。
薛東臨一棒擊下,將易天行搶來的戰馬打成一灘肉泥,然後策馬追擊,手中長棍揮舞,矯捷如龍,氣勢更是充滿了擋者披靡的鋒芒。
薛東臨氣勢正盛,易天行不欲與之硬拚,展開身法,猶如深秋一葉,在半空中隨風飄零,任憑薛東臨長棍如何凶猛,總是觸不到他的身體。
就在此時,白萬徹已經趕到,手中天王托天叉一抖,猶如怪蟒翻身,迎著易天行便是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