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聖人，自然也有喜歡的人，放在心裏久了便成了影子。”
……
人終究是逃不過一死的，他們的未來都是未知的，要是與她在一起就是賀蘭西的快樂，那麼她也願意。中毒的事情，就暫且擱下吧。
隻要他不說愛她，隻要她不說，應該就沒關係吧。
希望，如此。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終於守得雲開見明月了。大家反應過來後，連連道喜，隻要感情深，頑石也點頭啊。掌櫃終於被感動了嗎？
是夜，夜色迷人。
她擺弄著房裏的風鈴，輕輕巧巧地響。
“不要，不要這樣……啊，大掌櫃……我……”抽抽泣泣的聲音響在門外。
她推開門，發現十夜衣裳不整地從賀蘭西的房裏出來，手裏的盤子掉下來，看到秋臨風，哭得更加厲害了，“掌櫃……我……”
幾人被吵醒，陸陸續續地出來。
“怎麼回事？”肖子歌披了件外衫，看到半跪在地上的十夜，眼眸一掠，解下外衫蓋住了她，“大家都回去睡覺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
大家雖然都猶有疑慮，卻也不敢多加說什麼，紛紛回房，耳朵卻緊緊貼著那道門。
“掌櫃……”肖子歌麵露難色，看到一直沉默的秋臨風，“要不你也去睡吧，我來……”
“我來。”沉穩的聲音，似一泓秋水。
“肖先生，你們都去休息吧，麻煩你替我照顧好十夜。”秋臨風摸了摸十夜的頭，“放心吧，沒事了。”聲音很溫柔，淡淡的。
秋臨風把他們關在門外，徑自走進賀蘭西的屋裏。
一屋子的淩亂，被褥也拖了一半到地上。
他的衣衫也不整，敞著前襟，露出一片的春光。
她知道他是個不錯身材的人，一見這場景，忽地竟也感覺臉上熱了起來，“不要臉，孩子都下手。”
他沒說話，低著頭，微微地喘氣。
門外。
“肖先生，他們……”十夜還半跪在地上。
“沒事，你先去休息吧。”肖子歌把她扶起來，“好好休息，什麼也不要多想，秋臨風會給個交代的。”
“可是……”
“去吧。”肖子歌望著那道關上的門，隻留下一聲歎息。
屋內。
“如果不給我一個交代，你休想這樣逃過去。”她步步逼近，一一撿起地上淩亂的東西。
他深深呼吸再吐納，“秋臨風，你信我，來這裏之後我沒有再近過女色。”
自他的心裏有了她之後，再也沒有碰過別的女子，不管她信不信，這都是事實。
他是東野使節，風流倜儻的東野國第一才子，受皇上恩典四處遊曆拜訪，直到在選秀大典上遇見她，他才有了鳥飛倦了，想停息的觸動。
自宮裏幫她逃出來之後，他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凡是美女都愛的風流才子，而是不近女色隻愛秋臨風的男子。
可是他也不知今晚是怎麼了，喝了湯之後就感覺熱，很熱，渾身的燥熱，然後……然後……然後就很想……
他看到她慢慢靠近的臉龐，馬上朝後挪了挪位子，吃力地說，“不要再靠近了。”他不能……也不想……
腦子裏思維很混亂，無法抵擋的衝動。
她見他眼神有異，放柔了語調：“賀蘭西。”
他的心頭一酥，整個人似在顫抖。
她的手指按到他的臉上，似沸水的熱度，“還好嗎？”為何會有這樣的臉色？
他搖頭，“不要……靠近我。”
體內的每個地方，都似被火燒，被火撩起來。整個人朦朦朧朧的無法折疊出那種味道來。
“我去給你打個水。”她轉身。
他抓住了她的手，“秋臨風……”
低沉的嗓音，帶了些許的沙啞，變得更加完美的撩人。
她笑，“嗯？”
“我……”他痛苦地鬆手。他不想這樣……跟她……有什麼，“你出去後別再進來了。”
“為何？”她反而扣著他的手。
“我……”他忍不住一個使勁，把她整個人拖到床上，“我……”
她身子嬌小，被他壓在床與他之間，空氣裏彌漫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怎麼？”她吐氣如蘭，似在誘惑著他。
“你……為什麼……”他想要清醒，卻更加的混沌。
“是不是想說，為何你會有這樣的反應，而我……又這般順從？”她淺笑，笑聲輕柔更加折磨人。
他終還是鬆了手，翻身躺到了她邊上，“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
“堂堂美人湯的大掌櫃，竟然連自己中了春藥都不知。”她似在嘲笑，坐起身，淡淡地笑，“以前傳聞中那麼風流倜儻的東野使節，從來沒有用過春藥嗎？”
“哼……哼……”他又氣又惱，以他的實力還需要那玩意嗎？
可是他是怎麼中毒的呢？
秋臨風餘光瞄了眼地上打翻的碗，心裏已經了然了七分，朝他冷笑，“你還是很受歡迎嘛。”
“你要信我，我是推她出去，我真沒解她衣服……”他也不知道，很多都記不清楚了，可是他明明沒有……
“別想了，喝了這水。”是桌子上冰了的茶水，沒有解毒的功效，卻可以稍微讓他冷靜下。
他喝了口，看到一直冷靜的她，“為何你知道？”
因為她曾經見過這樣的症狀，更因為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做出別人認為的那樣的事情。
為何這般的篤定，她也不清楚。
隻知道，她信任他，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賀蘭西。”她輕聲說，“如果忍得辛苦，就咬被子吧。”
“你還沒回答……”他背過身，悶悶的。
“因為，我想我的夫君都有我這般如花似玉的妻子了，怎麼還會想和別人一起呢。”她輕笑，從他身後環著他的身。
讓他原本曲卷痛苦的身體，慢慢地放平。
“你說什麼？”他欣喜萬分，想要轉身，卻被她阻止，“不要轉身，就這樣，讓我抱著你睡。”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還怕你會餓狼撲羊呢。”
“喂……”他黑了臉，要是肯，他早就……
“賀蘭西。”她說。
“嗯？”他很奇怪她今晚的異常。
“我們……改日吧。”她輕輕地說道。
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好久都沒說出話來。
直到她快以為他要睡著了，她才聽見他問：“為什麼？”
以前他不是沒有說過，從出逃到現在，不知說了多少次，她都隻是笑笑而過，或者裝糊塗，為何在今晚，在這樣的時刻，在他……如此狼狽的時刻。
“對不起。”
“嗯？”他更糊塗了。
“如果不是我之前太冷心腸，你現在的反應也不會這樣傻了。”她暗暗地偷笑，笑容卻有些苦澀。
“秋臨風……”他不知該說什麼。
“賀蘭西，我想了想，我發現現在的我除了喜歡你，和你在一起之外，真的沒有別的出路。”她低低地說。
他的心髒猛烈地一撞，緊緊地被捏住了的感覺般，“你……”
疼，心口猛烈地疼痛。
無法遏製地，不斷地疼著。
她感覺到了他的異常，“怎麼了？”
他滿頭大汗，這樣的痛苦比起剛才的春藥，那不過是一個序幕而已。
秋臨風有點慌亂，“賀蘭西……”
“沒事，沒事。”他安慰她，抓著她的手卻緊緊地，掙脫不開，“隻要一會就好。”
他不會有事的，因為……她終於答應和自己在一起了呢。
這樣可以高興的事情，他是要讓自己長命百歲的。
“秋臨風，我好高興。”好高興，她終於願意成為他的呢。
“就算如此，你也不可以在前對我怎樣。”她的聲音似夾雜了些許的鼻音。
聰明如她，已經猜到他這樣的反應，到底是為何了。
無底洞般的恐懼，慢慢卷到了全身。
他……果然是中了王爺的毒，而且……還是因為她。
她不知原因出在哪裏，可是這已經是很明顯的一個事實了。
“秋臨風……”他幽幽地，靜靜地，慢慢地，抱著她。
她沒再阻止他轉過身來。
他的頭靠在她的鎖骨處，熱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皮膚上，淡淡的。
她的手覆蓋在他環在腰際的手，一顆淚滴，滑落枕頭上。
他，沉沉地睡去。
因為疼痛，代替了春藥的效力。
清晨，他在輾轉間醒來，往日溫暖的感覺不複存在，肩部處吹進絲絲涼風。他拉了拉被子，想要拉高一點，卻怎麼也拉不上去。忽地才察覺到身邊多了一個人。
她靠著他的肩部，手還粘在他的手上，整個人側著半趴在他的身上，低垂的臉埋入他的胸前，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他的心，微微一撩。
深呼吸一口，還是無法平複內心突然激起的千層浪。
天啊，她竟然就在自己的懷裏。這感覺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讓人覺得激動。可是她又是那般的冰冷，即使貼著自己，也無法傳遞溫暖。是體質偏寒的原因嗎？
他的手慢慢地鬆開還環在她腰際的手，悄然地抬高，然後替她背後的被子拉高了些許。
她的發絲有些露在被子外，黑色的發絲像絲綢般卷曲柔軟地貼合。他的手指摞起幾許，竟然觸感是這般的美好。心，似湖水般被小石子驚喜，一點一點地蕩漾開來。
發絲被握在手心裏，微微的有點軟，有點滑，有點讓人……愛不釋手。他迷霧般的眸子裏添了一絲淡淡的溫柔光澤。
如果就這樣，把時光停留在這一刻，他也願意。
他不需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需要知道……任何一切不想知道的真相。隻知道，她就陪在他的身邊，很幸福，有點甜甜的味道。
“嗯……”她低低地發了一個單音，轉了轉。
他馬上閉上眼睛，不知為何要突然避開這一刻。他竟然會覺得有點……尷尬。
可是她沒有再動，竟然隻是安靜地躺著，他不確定她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思緒漸漸回籠，也漸漸想起了當時為何會這樣的場景。他想起了，那碗湯……還有迷迷糊糊的片段。
是十夜進來說給他送吃的，然後說秋臨風吩咐的一定要他喝了才會走，可是他喝了沒幾口就覺得渾身燥熱，但緊接著就看到十夜寬衣解帶抱著自己。
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推開她。
但是她被推開又再抱上來，他再次推開，一推一抱，再推……然後就看到她突然變了臉色，大喊著：“不要……”就推開門跑到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