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碰碑(1 / 3)

帳內長久的安靜,李慶成喝了粥,而後道:“明天就入關了。”

張慕沒有回答,李慶成又道:“江山定了,遺詔也寫了。”

張慕抬頭,注視李慶成。

李慶成說:“回去咱們把東西收拾了就走吧。”

張慕說:“不用一兩銀子,慕哥也能養得起你。”

李慶成靜了一會,而後道:“頭還有點疼。”

張慕說:“你再歇會兒。”說畢出帳去。

李慶成又在帳內坐了一會,想到方青餘,又想到張慕。斯人已去,身邊就剩張慕了。活著全無意思。

張慕在帳外埋頭整理燎原火的馬鞍,片刻後李慶成帶著一個小小的包袱出來,低聲道:“想清楚了,這就走罷。”

張慕回頭看了一眼,見兩名鷹衛遠遠地跟著。

李慶成道:“朕和張慕去埋點東西,不用跟來了。”

那兩名鷹衛見李慶成帶著個小包袱,料想所言不虛,便回帳前去守著,李慶成翻身上馬,張慕長腳一跨,坐在他的身後,雙手環著李慶成的腰,握著馬韁。

“你想清楚了麼。”張慕道。

李慶成靜了很久很久,最後道:“走。”

張慕一抖馬韁,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璧山懷抱之中。

李慶成倚在張慕的懷抱裏睡著,一襲毛毯裹住了他們相依為命的身軀,猶若當年中秋離京的那一夜,海東青在二人身後追來,張慕抱著李慶成,兩人共乘一馬入關,買了兩套百姓衣服,沿玉璧關的路南下。

玉璧關之下是秦州,再之後是北良,再一路南走,則是東海。

東海是武林人的聚居點,當年李謀便在此處舉兵,一呼百應而得天下。

夜間,他們在北良與秦州的邊境處的一間客棧內留宿。

張慕說:“我們去東海,置一座宅子,做點小生意。”

李慶成側枕在張慕的胸膛前,嗯了聲,懶懶道:“你話都不會說,能做什麼生意。”

張慕笑了笑,那笑容十分俊朗,是放下一切,終於尋找到自己的笑。

李慶成欣然看著張慕的眉眼,趴在他的身前,以手指撫摸他左臉上的燙痕。

張慕:“我搬東西,你說話。”

李慶成樂不可支,知道張慕的意思是:我負責搬店裏的貨,你負責討價還價。

李慶成道:“本來就木訥,現在樂得連話都說不囫圇了。”

張慕:“你聽懂就成。”

李慶成問:“做什麼生意?”

張慕想了想,說:“賣魚。”

李慶成哭笑不得道:“那不是魚攤了麼,你賣那玩意不如賣藥。”

張慕嗯了聲,凝重地點頭,說:“你說了算。我有五兩銀子。”

說著抬手去翻枕下的盒子,裏麵有李慶成很久之前在西川賞他的銀錠。

李慶成道:“還是我賞你的。”

張慕看著李慶成的眼睛道:“是皇帝賞我的,哥給他當了十四年侍衛,他賞了我這個,讓我回家娶媳婦。”

李慶成明白了,點頭笑道:“好罷,你這侍衛實在窮酸。”

張慕道:“以後會發達的。”

李慶成笑了笑,不禁道:“你從前……”

張慕詢問地看著李慶成,李慶成隻覺張慕變了個人似的,心情好起來,話也多了,本想說:你從前也這麼說話多好,多有趣。然而轉念一想,從前的事不再多說了,便不提。

“睡吧。”張慕說,手指一彈,一道指勁激熄了油燈。

李慶成脫了外袍疊好,又給張慕疊袍子,張慕道:“我來。”

李慶成道:“不用伺候我了,你忘了?”

張慕道:“你是我媳婦,我伺候自己媳婦。”

李慶成道:“從來就隻有……”

張慕:“其餘人不管,你跟著我,就得聽我的。”

李慶成隻覺好笑,一件小事也要爭個半天,隻得作罷由他去。

時值初冬,客棧內的火盆燃得正旺,被褥下蓋著的二人隻穿著單衣短褲,裸著的手臂,大腿肌膚彼此摩挲,有種溫馨的愜意。

客房內僅巴掌大的地方,一張桌子,一張鋪,擺了個火盆便再放不下其他。床也很小,二人擠在一處睡。海東青在房梁上站著打瞌睡。

李慶成隻覺這處窮鄉僻壤,較之虞宮中那空蕩蕩,冷冰冰的寢殿,卻溫暖得多,也舒服得多。

他枕在張慕強健有力的手臂上,心裏終於踏實了。

他的一手伸進張慕單衣,沿著他赤裸的胸膛不住朝下摸,滑過他健碩有力的腹肌,隔著薄薄的襯褲摸了摸那昂立的硬物。

張慕已硬得昂挺,李慶成探手掏出半截,手掌在前端緩緩摩挲,摸到濕潤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