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了?高威先是一怔,隨即大怒道:“我不是讓你們看好他了嗎!”
“太尉饒命!太尉饒命!”內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停的朝高威磕頭。
“滾!”高威一腳將內侍踢開,他那有什麼心思懲罰這些閹奴,守在宮室外的侍衛一聲不響的將內侍堵了嘴拖了下去。
高威跟胡敬匆匆趕去囚禁皇帝的宮室之時,隻聽得到內宮一片哭聲震天,皇帝除了王皇後外,並無其他妃子,他跟王皇後成親十來年,足足生了六個兒子二個女兒,高威將皇帝囚禁的時候,並沒有他將皇後子女隔開,八個孩子加上皇後、以及伺候皇帝的宮侍一起哭,場麵十分的壯觀。
高威並沒有入正殿,因為裏麵王皇後尚在,他隻在偏殿叫來太醫令,“陛下真的自盡了?”
太醫令知道高威想要知道什麼答案,他垂手對高威道:“回太尉,陛下已經駕崩了。”
高威不由濃眉緊皺。
“高威,你這亂臣賊子!”一聲童稚的怒喝聲伴隨著一道勁風朝高威丟來。
高威頭都沒有抬,一抬手就拎起了太醫往旁一閃,“嘭!”一張實木的食案重重的砸在高威剛才坐著的地方,將結實的木板砸出了一個大洞。
太醫令偷偷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要不是高太尉拉了他一把,他今天就要被一張食案砸死了吧?他偷偷的瞄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太子,對著高威道:“太尉,下臣告退。”
“高威,你這忘恩負義之徒,枉費我阿父這麼信任你,你——”太子今年不過十歲,他自幼勇武過人,深得陛下喜愛,又是嫡長子,故陛下一登基就立其為太子。在皇宮中長大的孩子,沒有一個是真單純的,太子很清楚他現在應該忍氣吞聲或許才能保命,可他不願意!他是太子,他的父親為了帝皇的尊嚴自盡了,如果他跪在這奸臣麵前求饒了,他對得起父親嗎?他反正也不準備活命了,死前要是能殺高威那是最好,不行他也要直著腰死!
高威陰沉著臉看著太子。
“殿下!”太子的近侍驚惶的跪在太子和高威麵前,不停的朝高威磕頭,“太尉饒命!太尉饒命!”
“閉嘴!”太子對近侍求饒舉動非常不爽,一腳將內侍踢開。
高威沉聲道:“太子癔症發作了,還不讓他下去休息!”他現在可沒功夫跟一個小孩子磨蹭。
“高威——”太子叫了一半就被侍衛們堵著嘴拖了下去。
“郎君,不如現在擁立幼主登基?”胡敬跟在走得大步流星的高威身後道。
“不用了。”高威冷著臉說。
“郎君?”
“既然都死了,也沒必要披那層皮了,我直接登基。”高威道。
“郎君,那——”胡敬還有些遲疑。
“你看那幾個小兔崽子像是能聽話的人嗎?”高威眼底閃過殺意。
胡敬見狀將勸慰的話壓了下去,高威現在正在氣頭上,反正登不登基也沒多少差別,外頭的叛亂兩位少君也能鎮壓下來,胡敬唯一的就是……
高威腳步一頓,對胡敬道:“你派人給元亮和仲翼送信,讓他們來參加我的登基大典。”
“唯。”胡敬恭敬的應了。
陛下自盡的消息,高威並沒有隱瞞,很快整個皇宮都知道了。未央宮裏,崔太後正跪在佛前念經,手輕輕的撥動著念珠,聽到陛下去世的消息後,她的手微微一頓,而後繼續念經。這幾年崔太後老得很快,她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原本光滑麵頰也刻上了深深的皺紋,看起來就跟尋常老態龍鍾的婦人無異,整個人的精神氣似乎都被抽空了。
“大家,您念了一早經書了,歇息一會吧。”清柔的聲音響起,高皇後親自端了一盞靈芝茶走了進來。
崔太後眼睛都沒抬下,依然低頭念著佛經。
高皇後看到崔太後這樣子,眼眶微微發酸,她默默的將靈芝茶放在崔太後身邊就退下了。
外屋豫章正看著窗外的景致發呆,聽到高後的腳步聲後,她轉身對高麗華輕輕笑道:“阿予,你看這株梅花,還是我從母種下的呢!她種下的時候,我才三歲,現在都過去五十多年了,那麼多人都走了,它還是長得好好的。”豫章口中的阿姑就是前梁景帝的陸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