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琉的陵墓是按著諸侯的最高禮節下葬的,帝皇七層棺木,他為六層,光是一個棺木就如此講究,更別說他的陵墓了,鄭啟在位時候花了五年時間才給他修好了陵墓,修建的結實無比,當初主管修陵的官員也病逝了,所以陸納在授命要把陸琉抬出來的時候,想了不少法子,最後還是喊來了發丘中郎將配合工部的官員前後花了好幾個月時間,才將陸琉的陵墓的打通。其實自從高嚴讓人琢磨出炸藥後,盜墓的就變得容易許多了,但是給工部、禮部那些官員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炸皇帝嶽父、皇後親爹的墓地,故陸希說是定在十二月的最後一日遷棺木,可陸琉的陵墓其實早已開始挖掘了。
等三十日,陸琉的陵墓已經被挖開的差不多了,陸琉的陪葬也差不多都被移了出來,陸琉陪葬品極為豐厚,其中還有不少是鄭啟賜下的,陸納讓人全挑出來一並送入常山的陵墓,隻選出陸家送出的陪葬一並移入蕭令儀的陵墓。
常山的靈柩陸言已經移走了,陸琉雖然跟常山葬在一起,但是他們並不在同一室,他是主室、常山是副室,這是當初鄭啟定下的。陸希提醒過陸納,不要讓人打擾了常山的安寧,陸納就命人封了常山的墓室,後來陸言上找陸納,請他幫忙一起將常山靈柩移出,陸納才命人將常山墓室打開,讓陸言移了出去。陸言移墳的行動在陸希的默許下,進行的非常低調,也就幾個大戶人家知道,大部分人都不清楚。
蕭令儀是有史記載以來,第一個以皇後禮下葬的公主,這個當然不是鄭裕的好心,而是蕭令儀的父親前梁景帝對女兒的疼愛。景帝十八歲登基,六十三歲駕崩,一生順遂無比,堪稱一代明君,唯一的遺憾就是膝下荒涼,年近半百方得一女,愛如掌上明珠,真是捧在手裏怕掉、含在嘴裏怕化。景帝跟其妻陸皇後的陵墓早就修好了,景帝也過繼了武帝為嗣,眼看著一切都安頓好了,朝堂也沒什麼事,他沒事就開始憂心女兒了。
不僅早早的將女兒的嫁妝準備好,甚至連女兒的身後事都考慮到了,按著皇後的規格給女兒在自己的陵墓修建了一座陵墓。他這堪稱的荒唐的舉動不僅讓朝臣反對,還讓陸皇後哭笑不得,但是景帝執掌朝政多年積威甚重,年紀愈大性格就越喜怒不定,除了麵對愛女和皇後,甚至連跟他處事多年的陸說都要偶爾被他責罵幾句。而陸說也想自己兒子是汝南長公主的駙馬,汝南的陵墓規格越高,對兒子來說也不差。他是肯定要附葬景帝的,即使如此那就幹脆讓兒子跟他在一起好了,所以兩個老頭在死前給兒子女兒連墳墓都造好了。
後來前梁覆滅,蕭家一係盡數滅絕,陸琉每次想起嶽父提前給阿儀造陵的舉動,都不知道是不是該感慨嶽父大人有先見之明。蕭令儀薨逝後鄭裕也沒有太過難為陸家和陸皇後,照著梁景帝的遺願,將蕭令儀以皇後禮儀,橫豎人家父母把什麼都準備好了。蕭令儀的陵墓是按照皇後的規格建造的,故她下葬後陵墓一直沒有封死,等著陸琉下葬,要是封死了想挖開要比陸琉的陵墓還不容易,除非真炸了。
陸希選的三十日是一個大晴天,冬日的暖陽早早的就掛在了空中,陸希昨天晚上就沒有睡好,一直迷迷糊糊的做了不少夢,等醒來後就忘了到底夢到了什麼。等到了快天亮的時候,她就怎麼都睡不著了,又怕吵醒高嚴也不敢翻身。
“不舒服?”高嚴讓她讓自己懷裏靠了靠,手摸上她的額頭。
“沒有。”陸希更往高嚴懷裏靠,“阿兄,你說耶耶跟阿娘見麵會怎麼樣?”
“開心?”高嚴實在無法想象,一個死了三十年,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兩人葬在一起後能有什麼反應,這算生死同穴嗎?
陸希輕笑了兩聲,“就算真有地府,耶耶跟阿娘也會投胎了吧?現在都該長大成人了。”陸希伸手摟著高嚴的腰,“阿兄,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的對不對?”陸希說。
“當然,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高嚴許諾。
“嗯。”
高嚴給她拉了拉被子,“再睡一會吧,天還沒亮。”
“我睡不著了。阿兄,我們起來去打拳吧。”陸希和高嚴都有每天鍛煉的習慣,隻是陸希鍛煉的方式多種多樣,高嚴隻有一種就是練武。
“好。”高嚴輕敲了下床頭的玉罄,殿外等候的宮侍們立刻捧來了熱水給兩人梳洗。
等陸希打完了一套拳,清晨的太陽才開始升起,陸希看著那明亮的朝霞,“今天有個好天氣。”
高嚴將外衣搭在妻子的臉上,“以後也不會差。”他見妻子心神不寧,“先進朝食,進完朝食我們就祭拜嶽父如何?”
“好。”
太極宮的清晨在高嚴沒去上早朝前,都是非常安靜的,隻有高嚴夫妻兩人,高嚴不管晨昏定省,他隻知道子孫的存在都是來跟他爭皎皎注意力的,所以他早上一向不許孩子們出現在太極宮。高嶽已經成親,高屾即將定親,陸希為了不讓兩個兒媳婦不自在,就讓兒子搬出太極宮住了,隻留下高年年。公主和皇子不同,不成親也不可能建造公主府,大臣們這次倒沒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