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姑父按照前兩天的時間上了山,帶了一束玫瑰花,在墓碑上刻下了“世”字。
紅色玫瑰的花語是——愛情。
他好像很喜歡陪著姑姑聊天,我想,或許這是他們以前的閨房之樂也不一定。
他這次是站在墓碑旁,摸著被他擦得一塵不染的碑頂,垂眸看著一處說:“你怪我騙了你嗎?我們的孩子,很可愛,我給她取了名字,叫言思,‘香臂欲抬何處墮,片言吹去若為思。’你不是一直都喜歡錢謙益在垂死的時候仍舊不能忘情於柳如是的時候的詩句嗎?林老先生當初不讓你把心思放在這些詩詞上麵,你卻硬是喜歡這些,讓人拿你沒辦法,女兒的名字你可還喜歡?思兒她很乖,出生以後都沒怎麼哭過,她在恒溫箱裏麵住了一年多身體才好轉過來,期間她的身體狀況一直是反反複複,時好時壞的,你現在不要擔心,思兒她過的很好。一直沒敢告訴你她一直都還活著是因為醫生都無法保證她到底能否活下來,活下來又能活多久,你的身體在生下她後也不太好,經不起折騰,就沒告訴你。”
我在一旁聽著姑父的話,滿是憂思擾心,姑姑和姑父之間,本沒有傷痕,隻是顧忌對方而係下了生前沒有解開的心結。姑父現在是默許了我在他身邊,聽他跟姑姑講話,所以他講了這麼些話之後,抬頭看向我說:“楹兒,姑父下次帶你去見見妹妹吧。”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的心底在那一刻無法否認地期盼見到那個從未見過麵,卻早已牽扯進了我的生命的人。
第四天,姑父帶了紫色的鬱金香,帶走了姑姑讓爸爸留在墓碑後的項鏈。
紫鬱金香的花語是——高貴的愛,無盡的愛。
姑父在山下待了近一個月,每天都會去山上呆上六七個小時才會回去,直到把墓誌銘親手刻完。
墓誌銘曰:“來世做個明媚的女子,不求傾國傾城,但願笑顏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