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片刻,端齊瑥才將手中的瓷瓶放回,回想起白浠曾說過的話,最好避開談起過往的事,在馬車內他提及到以前的事,才讓引發了她體內的毒,“不如我叫禦醫來看看。”
“不必這麼費心,你應該清楚,噬心不是普通的毒。”不然依照霧隱山莊莊主的白浠,怎麼會苦苦尋找三年,仍舊無果。
“我已經擬好好了詔書,昭告天下,為元府平反,玥兒……”端齊瑥一手抓住淩玥的手,緊緊不放開。
淩玥掙紮幾下無果,怒視著一臉柔情的人,“端齊瑥,你以為我跟你回皇宮,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端齊瑥強而有禮的手掌緊緊撰住淩玥的手,“玥兒,我的心,你還不懂嗎,我愛你,後天便是我們大婚,從此你便是我唯一的妻,與我比擬的後。”
淩玥直視著端齊瑥的雙眸,那其中隻有認真,沒有夾雜半點玩笑,“你……”
“我知道你恨我,隻是我不會放手,不管你要怎麼報複,我都在你身側,你不是要這端國江山嗎,我親手奉上。”端齊瑥沒有避開,迎上那探究的目光。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時候,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選擇。
“玥兒你還不清楚嗎,你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不僅有皇弟,全雲逸,還是霧隱山莊莊主,現在是我唯一的機會。”端齊瑥揚起一個溫和笑顏,眼中閃現著異樣的光芒,那種名為幸福的光彩。
淩玥一怔,幸福嗎?
“我有的選嗎?”淩玥冷笑一聲,端齊瑥說這些的時候,隻怕天下早已經傳遍了。
“不要怪我,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同意的,所以我才會做個這個決定,玥兒,欠你的,大婚當天我會全部還給你。”所以請你在我身邊再多待一會,什麼時候他的愛,變得如此卑微。
淩玥漠然沒有再開口說什麼,放下手中的玉箸。
“走的急,我現在都還沒用膳,一定是玥兒心疼我,特意給我留了這麼多。”語畢,端齊瑥拿起桌上唯一的一副碗筷,津津有味的吃起來,似是從未吃過的人間美味。
淩玥皺眉,看著身側的人,目光複雜。
端齊瑥感受那內涵異樣的視線,嘴角牽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玥兒以前不是說過相容以沫麼,這可是我們第二次相容以沫。”
複雜探究的目光,煞那間變成眼刀,急速朝著端齊瑥射去。
“嗬嗬,有多久沒有看見玥兒這樣了,瞪人玥兒真是可愛的緊,好想這天下隻有我才能看到這樣的你。”端齊瑥說著這些的時候,雙眼溢出的深情,能夠將所有湮滅。
淩玥斂起外泄的情緒,一如以往的清冷,避開端齊瑥的注視。
唱著獨角戲的端齊瑥也收起調笑,擱下手中的碗筷,“你就不好奇白浠去哪了嗎?”
“去找離魂草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淩玥,淡然的說到,從白浠聽到離魂草的反應來看便知道。
“你就不好奇這離魂草是什麼嗎?”端齊瑥對淩玥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帶著些溫怒。
“大概和我體內的毒有些關係,或者是噬心的解藥。”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依舊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
端齊瑥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你就一點不在乎自己體內的毒嗎?“為什麼聽到這些的時候,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哦。”一個字就結束了兩人的對話。
端齊瑥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從沒有見過你這麼固執又冷清冷心的人,就想一塊怎麼也融化不了的冰山,無論用什麼辦法,你還是這個樣子。”
記憶之中,是誰也說過同樣的話。
“你就是一個冷血動物,恐怖可怕,怪物!”
“連自己的媽媽死在麵前不但沒有阻止,還冷眼旁觀。”
“……”
“……”
“是嗎?”淩玥隻是冷冷一句話,沒有反駁或是辯論。
端齊瑥看著這樣的淩玥,突然覺得她是那麼的脆弱不堪,明明是強勢到無人匹敵的人,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玥兒,對不起,我隻是,我隻是覺得你不會這樣輕視你的性命,我沒有別的意思。”端齊瑥小心翼翼的解釋到,生怕哪句話不對,觸痛了麵前的人。
“沒什麼,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淩玥下了逐客令,臉上沒有其他的情緒泄露。
端齊瑥想要再說什麼,卻終究止住,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明日你就是我的妻,端國的皇後,我親自來接你。”說完之後,便消失在房內。
“你這麼做又是何必呢,根本就沒有結果的事。”淩玥盯著桌子,悠悠開口,似是疑問又似是感慨。
弘德六年,瑥帝昭告天下,元暉將軍,當年通敵叛國一案,實則是遭奸人汙蔑,元氏獨女排除萬難,以淩玥身份進宮,實則是為了先父平反,將所有事稟明瑥帝,瑥帝聖明,查明此事,確屬實,故為其平反,同日,昭告天下,元氏獨女,賢良淑德,明辨是非,睿智有加,有母儀天下之儀,冊封其為端國皇後,冊號兮後。
一時間,民間名聲沸騰,當年鎮遠將軍元暉通敵叛國一案,本就讓世人不服,此時證明元將軍是遭奸人所害,慘遭滅門,就像積蓄許久的怨念,不斷爆發,不禁紛紛猜測這奸人是誰,而對於元氏獨女被冊封為皇後,稍感欣慰。
次日,欽天監為瑥帝大婚的吉時選定在酉時,(也就是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需要提前沐浴更衣。
(古人把三點到五點叫做晡時,五點到七點叫做日入,七點到九點叫做黃昏,九點到十一點叫做人定。但是結婚為什麼要在夜間?這個在《儀禮》裏邊有這麼一句話:士娶妻以昏為期,必用昏者取其陽往而陰來也,日入三商為婚。也就是講以昏為期,黃昏這個時候為娶妻的最佳時刻。)
那浴池早就準備好混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熱湯,泡完後身上傳出芬芳香味的,整個人精神也好多了,想必加了一些提神的藥物。
淩玥站在大銅鏡前麵,有幾個丫環捧著大婚的新衣進來。
紅緞或絲綢上麵用金線或者深紅的絲線繡著展翅的鳳凰,栩栩如生,似是真有鳳盤在衣袍之上,還有金線繡刺的牡丹,精致的鳳冠上鑲嵌的是明珠和白玉,上麵別著鳳冠的簪子是小小的鳳頭,流蘇上是由上等圓潤珍珠串聯,隨著步伐一搖一擺,來回蕩漾。
端齊瑥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見淩玥看來,抬起頭微微扯起嘴角笑著,長眉舒展,溫潤眼角微微上挑,卻出奇的明亮,眼中隻是印落著這一人的身影。
新衣從裏到外,每一件都精巧別致,分別繡著鳳、花等等圖案,裁剪貼身,紅色襯著淩玥整個人猶如一抹妖豔帶毒的花,那鮮紅鳳袍,比及她明豔的萬分之一,那些侍從和丫環都小心翼翼地侍侯著,幫她整理著衣服、頭發,帶好鳳冠,穿好新鞋,然後悄悄地退下。
“玥兒,你……真美。”淩玥沒有回頭,鏡子裏反映出他的身影慢慢靠近,雙手從後麵纏繞過來,死死地包覆過她的肩,貼著耳邊低聲地說著。
美嗎?眯著眼睛,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嘴角勾著詭異的笑,鳳冠下剩下的烏黑頭發輕柔地披在肩後,玉雕般的容顏,笑靨如花,妖異惑人,眼睛裏卻沒有什麼表情,清冷之中的帶著些茫然,這是她第二次穿上嫁衣,可是所嫁之人,都並非她的良人。
“玥兒,玥兒,今夜你就是我的妻,可是我卻好怕會失去你……為了你,我將後宮中的人全部遣散。”鏡子裏的人顯得有些慌亂,冰冷的嘴唇緊貼在她的頭發上摩擦著,“剛才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你好象不屬於這裏,隨時要離開一樣。”
這樣的端齊瑥從來沒有見過,見過虛假溫潤的他,見過艱險狡詐的他,見過邪肆凶狠的他,如此驚惶的他,隻怕這也是他第一次流露吧。
酉時,大婚。
夜,如水,銀月散發著幽幽的光華,寂寞的,暗淡的,忽明忽暗,帶著隱藏起來的不安。陣陣夜風吹過,那樹葉在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音,月影下林間的暗處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著蓄勢待發。
到了正殿門口,兩旁全是跪著迎候著的百官,無數的宮燈把大殿前的空地照得通亮如白晝,白玉石鋪墊成的地麵,連石頭上很淺的流雲刻紋都清晰地看得一清二楚。遠遠地,淩玥就看到一個人靜靜站在台階上看向這邊。
端齊瑥身穿著比平日更精致繡著金龍的黃袍,頭戴珠冠,腳踏雲靴,那絕美的容顏更加顯得狂放不羈,隱隱有種君臨天下的霸氣。他遠遠地見到徐徐向他靠近的人,定定地看著,眼中閃爍著難以形容的表情,斑斕而耀眼,卻沒有說話。
夜空中爆炸聲連連響著,盛開出各式各樣絢麗多彩的煙火嗎,在夜空之中綻放,卻很快消無。
煙火的璀燦和絢麗,讓那些宮燈仿佛都暗淡下來,細細打量著麵前這人,那溫文爾雅的臉孔,長眉舒展,俊目微張,嘴唇邊那熟悉的笑意不再是往日那虛偽的麵具,他深深凝視著一身紅衣的人,表情出奇的專注,眼底印落著紅色就像有什麼被燃燒起來,良久無言地朝著慢慢走近他的人伸出手來。
淩玥走近,覆上,兩手相握的那一瞬間,他突然笑了起來,“淩玥,朕唯一的皇後,朕已經恭候多時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元氏獨女,機智靈敏,賢良淑德,聰慧睿智,特冊封為我端國的皇後,賜號兮,母儀天下,與朕同憂天下,欽此。”秦公公手中拿著錦帛,大聲宣讀著。
在大殿前宣讀了命名聖旨,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端齊瑥和淩玥攜手並肩走進大殿。慶典開始,整個皇宮上空煙火異常的璀燦和絢麗,盛況空前浩大。遠處的端國京畿裏隱隱約約聽到百姓的歡鬧和慶祝的聲音,那壓抑的氣旋,此刻得到些許緩解。
大殿裏,擺開了豪華的盛宴。
那些低級官員和殷紳富商都被安排在旁邊幾個偏殿,能坐進大殿裏的都是高級的官員,左右兩旁密密麻麻坐了幾層席位,中間空出一個位置是歌舞的表演。而淩玥,坐在端齊瑥的旁邊,也就是最高的位置。
外邊夜漸漸深沉,可大殿裏卻依然喧嘩熱鬧。昏黃的宮燈,將裏邊燃燒得有如白晝。
輕靈曼舞的舞者,悠揚歡快的樂曲,流雲水袖般飛揚舞動的身軀更加妖嬈,精心化妝的臉孔上都是一般的神情。身穿著各色金銀華麗朝服的百官,或一味地吃喝喧鬧,或好奇的偷偷朝上麵看來,或曖昧地看著舞動中的舞娘……
台下不遠處左邊端坐著的端齊珩心不在焉地捏著杯子喝著酒,那和端齊瑥很神似的眼睛射來,亮亮的,那眼裏卻包含著什麼閃爍著,隱隱不發。青廉恭敬的站在身後。
右邊全雲逸依然和平日一樣素色的穿著,典雅精致淡青色的外袍,一身幹淨舒服的氣息,溫和而優雅,表情藏在燈光陰影下看不清楚。
雜在百官之中的暗紅色錦衣的鴻楚顯得分外的俊朗,微微上翹的嘴角勾出完美的弧線,展露出笑容,麵對前來意有所圖個別人士的祝賀卻依然鎮定如常,笑容可掬,應付自如。
寶座上的端齊瑥若有若無地笑著,隻在大臣上前恭賀祝酒的時候,懶洋洋地稍微端起酒杯抬起示意一番,垂下的眼簾卻掩飾不了精光閃爍,帶著一絲奇怪的神色,興奮的,血腥的,又帶著莫名其妙的哀痛,好象在期待著什麼。
好像所有和以前有瓜葛的人都已經到齊了,算是要和過往做出一個交代的時候到了嗎?嗬嗬,又是一個這樣的夜,淩玥抬頭看向那明亮的月,那血紅色覆蓋了銀光的明月,突顯著詭異。
台下,歡快而悠揚的樂曲,優美而撩人動情的舞蹈,活潑而層出不窮的雜耍繼續上演著。
酒過三巡,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眼看著就要到子時,突然大殿外聲音吵嚷,很快的變成兵器相交的聲音。那些百官和宮人頓時騷動起來,互相張望著,神情忐忑不安起來。那歌舞也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都退到殿邊,隻剩下中央空蕩蕩的大片位置。
殿外早有禁軍把大殿團團圍著保護起來,有一個青盔銀甲的將領匆匆忙忙走進來,看看四周,又看看坐在寶座上的端齊珩,隻是上前對著端齊瑥單膝跪下,卻沒有說話。
“廖統領何事。”端齊瑥一挑眉,有些詫異,顯然事情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不過還是開口詢問道。
滿殿寂靜,端齊珩微笑著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兩人無聲地對侍著,整個大殿裏頓時好象被低氣壓籠罩著一樣,壓抑地發慌。
廖統領猶豫不決地往旁邊靜靜坐著的端齊珩看了一眼。端齊珩站了起來,慢悠悠地走到廖統領麵前扶起他,漫不經心地給他理了理膝下的衣服,淡淡地說,“廖統領,情況怎麼樣了?”
廖統領微微一笑,朗聲說道,“稟珩王,禁軍五千人已經接管皇宮,剩下五千包圍大殿,皇宮裏一千多個侍衛都已經全部拿下或是歸順。雲相的錦衛和屬下,還有瑥帝的……”他往這邊看了一眼,又繼續說,“錦衛及連暗藏的影衛都被圍困在幾個偏殿裏。”
他這話一出,大殿裏一片抽吸聲,然後變得格外的安靜。
私用禁軍控製皇宮,連皇上的錦衛和影衛都控製下來,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
端齊瑥不怒反笑,“皇弟這麼興師動眾,可是要造反。”
大殿那掩下抽吸聲又響起,這造反又豈是兒戲,而珩王對皇位虎視眈眈早已是路人皆知的事,隻是沒有人會想到,會在今日,瑥帝封後的一日。
端齊珩慢悠悠轉過身來麵對著這邊,眼神出奇地銳利,帶著強烈壓迫感,聲音很柔和卻有一種奇怪的情緒,“皇兄,這皇位也是時候該換人了。”
“嗬嗬,原來是皇弟等不及了,可是因為玥兒,那麼皇弟,你又有多少把握能夠逼朕交出皇位,將玥兒拱手相讓。”端齊瑥臉上吮著一抹挪揄的笑。
端齊珩蹙眉,他沒有想到端齊瑥竟是這樣的反應,“玥兒是我的,這一切都是皇兄你逼的。”
兩人爭執著,而幾道目光毫不避諱的落在她的身上,淩玥不用也知道是誰,全雲逸,還是看戲的晤國皇子,鴻楚。
“當年母妃的事,我無能為力,如今,淩玥她,我是不會讓一步,端齊瑥,你還是識相的自動禪位,今日娶玥兒,還是由我來。”端齊珩目光鋒利,直視著端齊瑥。
“嗬嗬,當年這皇位是我的,如今也是我的,將來也隻能是我的,而玥兒是我的妻,端齊珩,有時候還是看清一下現在的局勢為好。”端齊瑥雙眼危險的眯起,全身散發著一股傲然之氣,王者氣勢畢現。
“啪!啪!……”靜寂的大殿中突然響起幾聲孤零零的掌聲,有幾人排眾而出走到中央的空地之處,為首的一人身穿著平常的華服,卻掩飾不了渾身桀驁不馴的氣勢,和一雙閃爍著冰冷帶笑的眼睛。是全雲逸終是忍不住上前了。
“好一出兄弟反目成仇的戲碼,可是你們爭來爭去,有沒有想過她的意願。”全雲逸冷冷笑著,故意頓了一會環視四周,才笑眯眯地說,“隻可惜你們再怎麼爭都沒用!淩玥,”他緩緩抬起手往淩玥的方向一指,帶著明確和冷然地說,“你們誰都不配與之比肩!”
爭執的兩人同時將視線投向走出的全雲逸。
“那不知雲相看來,又有誰能呢。”說這話的時候,端齊瑥毫不遮掩嘲諷,語帶冷然。
“現在這的情況,皇上還能如此淡定,微臣還真是佩服,連皇位都保不住,你憑什麼留下……姐姐。”雖然在這個時候,他不想這麼叫她,可是他答應過的。
聽此,端齊瑥臉上嘲弄更盛,其中意味不言而喻,玥兒早就將他推至局外,隻能守著這不遠不近的身份,不能逾越一步。
“皇位什麼的,你們自己爭,她,我帶走。”全雲逸一把攬過一旁的淩玥,將她納入保護範圍內。
“不許!”兩個同聲,同時表態,這也兩人難得的默契。
“這也不是由你們說不許就不許的,你以為我隻會莽撞的帶著些護衛就進宮嗎?你禁軍五千而已,這皇宮外圍,我早已埋伏了三萬精兵,顛覆這端齊江山,也非難事。”全雲逸氣定神閑的說著。
端齊珩的臉上隱晦難測,隻是一眼不瞬的看著不遠處毫無半點起伏的人。
“嗬嗬,雲相果真是不愧這少年丞相之名,心思縝密,隻是這麼大的動靜,你以為朕會不知道,還是你以為朕這皇帝隻是擺設,要是朕所料不差,你的那三萬精兵,早已經被朕的親兵所困,雲相,世事還是不要那麼快的下定論,不知朕的皇後,雲相想何時送回朕的身邊。”端齊瑥洋溢著比以往更加溫吞的笑顏,儼然一個溫雅公子。
全雲逸臉上浮現陰霾,卻依舊擋在淩玥前麵,沒有移動退讓。
突然殿外又響起一陣喧鬧聲,這會人聲更是嘈雜。從門窗的位置看去,又有幾個煙火在空中炸開,隻見不多時就連遠處的宮門外也開始火光衝天,喊殺聲震耳欲聾。看來這幾方人馬互相撕殺起來,隻聽聲音倒是緊張,不知道誰勝誰負。
幾人就這樣僵持著,淩玥隻是看著天邊綻放的煙火,絢爛,黯淡。
“朕的皇後,朕說過,大婚之日,朕會全部還給你的麼,來人!”端齊瑥突然喚到。
黑暗之中,閃現幾個人影,恭敬半跪,“皇上。”
“將兩人帶上來。”端齊瑥臉上的笑,越來越深,彷如暴雨前的狂風,隻危險的一種前兆。
“是。”黑影應下,消失在眼前。
沒過多久,兩人傷痕累累的人被架出,同時辨別不出她們的身份,而淩玥卻明白這兩人,一人是全芡挽,一人是碧凡。
“玥兒,這些都是傷害過你的人,我自是不會輕易放過,不知道玥兒是想讓她怎麼死呢。”端齊瑥勾著嘴角,儼如一個嗜血狂魔,正等著將這兩人撕成粉碎。
淩玥沒有答話,從全雲逸背後走去,慢慢走向那兩人前麵,“好久不見全姐姐。”那說話的語氣,宛如多年不見的老友。
全芡挽隻能瞪視著帶著淺笑的人,而更多的是驚恐。
“全姐姐怎麼這樣看著我,想必是全姐姐懂得了我所說的,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不知全姐姐如此聰慧的人,是否了解透徹呢?”淩玥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冷眼看著麵前狼狽不堪的人。
“你滾開!你是惡魔!你滾開!不要,我不要看見你!……”全芡挽驚恐叫道,彷如真看見了地獄而來的厲鬼。
淩玥不怒反笑,“我隻是將這些原原本本的還給你而已,怎麼這樣就受不了了?你可比你爹差遠了,整整三千刀,他都沒死,那血染遍了整個元府呢。”
全芡挽瞳孔緊縮,眼中驚恐更甚,“你不是人!你怎麼能,你怎麼能!爹爹,爹爹,爹爹……!”
那聲嘶力竭的聲音蓋過了外麵的刀劍聲,使得這個夜多了一分慘然。
淩玥湊近全芡挽耳邊,“隻是他一條命,怎麼能夠抵的過我元府兩多百條冤魂,這個死法,還是便宜他了。”
語畢,全芡挽性命掙紮著,想要逃離眼前這個笑的一臉妖異的人,腦海之中隻有一個反應,她不是人,是惡魔,離她遠點,可是無論她怎麼掙紮,這惡魔的臉,依舊浮現在她的眼前。
淩玥慢慢回身,嘴角依舊保持著那好看的弧度。
“主子,對不起。”身側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
淩玥臉上的笑,斂起,沒有轉身,沒有回頭。
“我不求主子原諒,我隻想對主子說而已,能在死之前,再見到主子,親口對主子說聲對不起,算是碧凡對過往所做的事,……”說到這,再也沒有聲音。
淩玥清冷的臉上,染了一層寒霜,“不用再說了,每個人最先考慮的都是自己,也不必和我說對不起,碧凡,你我之間,早就毫無瓜葛,主子一稱,更是不敢當。”背叛這種事,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前世的尹秘書,不就是一個很好典型麼。
碧凡張著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嗬嗬,元若兮,淩玥,嗬嗬,你讓我像一個影子一樣活在這世上,你以為我應該向剛才那樣,乞求你的原諒,懊悔自己做了多麼後悔的事情麼,要是再讓我選擇,我還是會把你將給全芡挽,隻恨,為什麼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