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如期舉行的婚禮(1 / 3)

五張機,芳心密與巧心期。合歡樹上枝連理,雙頭花下,兩同心處,一對化生兒。

三更半夜。

賴在這兒一兩個時辰還不肯走,臉皮真夠厚的。還要不要人家睡覺。

“是!寧小姐,請吧——”柳兒不悅地催促著,連自己這卑賤的丫環都瞧不起她寧大小姐。居然還癡心妄想地以為,這樣就能當上三少夫人,去做夢等著吧。

“不!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才可以——瀚威哥,你出來呀!為什麼還不出來。難道我長得不漂亮嗎?還是哪裏不夠好看。如果是因為脾氣有一點兒不太好,我全都會改的。我還可以為你去學習任何技藝。真的——真的——我可以保證。”寧可韻情急之中,不顧尊嚴地就想要屈膝跪下。

被關謹言及時拂袖阻止。

“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寧小姐你還是看開一些。”關謹言難得地好言相勸。

站在旁邊的柳兒,走上前去拖住寧可韻,暗中點了她的幾處穴位,令她動彈不得。然後出去叫來另外兩個丫環,一起合力弄走她。

眼看自己被丫環們毫無尊嚴地架走,卻無力反抗,甚至連最後一線希望都變得無比渺茫。

寧可韻簡直快要崩潰了。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這些卑賤的婢女竟然敢如此地蔑視自己,侮辱自己,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偏執地認定齊瀚威是喜愛自己的,寧可韻在心裏蘊藏起無比強烈的怨恨,覺得一切都是其他人的不好。阻擋了她完美計劃的實現。她暗自發誓,有機會一定要報複,一定要報複。沒有人可以再阻止她的。

她的情緒,已經因為得不到得愛,而變得瘋狂極端。雙眸怨恨無比,眼淚止不住地在她美麗的臉龐上,無聲流淌著。

每一滴眼淚都充滿了怨恨和詛咒。

關謹言看到那怨恨的眼神,沒有感到害怕,反倒是更加憐憫。在那輕輕歎息道:“自古多情空餘恨!何必這樣執著呢——就算真的看不透又能奈何;如果得不到真心相許,一切努力都是枉費心機。”不禁想起自己的姻緣來。

同樣還不是用盡心機,結果得到的,也不過是個虛無的名分罷了。當初,如果不在春日狩獵宴上遇見他,一見傾心。一切會不會變得不同。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不能羞——我在這裏笑人家是癡心妄想,世人若是知道了,還不是會笑我癡情無望。”關謹言黯然地失神地喃喃低語著。

良久,蹣跚離去。

一直暗藏在花窗旁邊的齊夫人,這時才走出來。

“原來如此!我就說有什麼不對勁,傻兒子,你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她一直覺得奇怪,原來大兒媳婦對大兒子早有情愫。

忍不住地點點頭,一定要想辦法撮合他們夫妻才行。

秋日炎炎,雲淡風輕。

八月初六。

忠義侯府,今日是雙喜臨門的日子。剛過了晌午不久,二公子、三公子就帶著兩隊人馬,分別出發前去杜家和方家迎親去了。

偌大的齊府裏裏外外,全都布置得煥然一新。府裏上上下下,每一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不時放響的花炮,引得叫聲笑聲此起彼伏。

顯得熱鬧無比。

遠遠地,就有人鳴響起花炮報喜。在一陣歡呼聲裏,新娘子的大紅花轎也由新郎官騎著高頭大馬,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迎接過門來了。

兩頂大紅花轎和一致排開的好多嫁妝全都停在正門前,等新郎官下馬後去踢轎門——

象征著下馬威。

兄弟倆你推我讓的,誰也不肯先去,還是喜娘再三催促。這才抬了一下自己的腳,象征已經踢過了。站在旁邊觀禮的賓客們哄堂大笑不止。

兩家請來的媒婆和喜娘連忙說著吉祥話,撒下了白米、玉黍等五穀和金餜、銀餜[餜是古時對點心的統稱]以示新娘給夫家帶來福氣和財源。

然後過去撩開簾子,扶著蒙有大紅蓋頭的新娘子踏出轎子來,要鞋不沾塵的步上早就鋪好的紅氈。

跨馬鞍,寓意平平安安。

過火盆,寓意紅紅火火。

進門以後。

新娘子還要由夫家的年長女眷陪同,先去祠堂裏拜祭祖先以後,到旁邊房間等著。差不多到挑選好的吉利時辰以後。

兩對新人再由各自的喜娘用一條長長的紅綾領著,來到正堂內,向著上座跪下。在吉時裏按照自古以來的禮製。由德高望重的老者擔任司儀,主持結婚儀式,親朋好友們聚在一起做個見證。

一拜拜天地、二拜拜高堂、三拜拜夫妻恩愛。

然後由司儀宣告禮成。

在眾人的喋喋不休的讚美聲中裏,司儀高唱——“送入洞房。”好不容易結束一個回合。新娘子被人攙扶著,什麼也看不見。

繞來繞去的,走走停停,最後分別送往兩處庭院。孩子們追逐著,嬉鬧著,嚷嚷要看新娘子。直到得到齊家早就準備好的各種花生、紅棗、蓮子等應景的零食和喜錢。

這才說了自家大人教的吉樣話紛紛散去。

偌大的新房內,紅燭高照。身著一襲大紅嫁衣的方晗菊,此刻規規矩矩地端坐在喜床西側,並不因為今天是新娘子,而感到有任何的喜悅和緊張心情。

不知道為什麼。

幾個月來一直是這麼悶悶不樂,胸口好似有重物緊緊壓著,難以喘息。曾經憧憬過無數次的花嫁之日。此刻卻讓她變得躊躇。娘,曾經對她們姐妹說過。從一而終,不過是世間對女子的苛求。

自己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守望是一種無悔的信念。所以,臨上花轎時,她都還在猶豫不決。

隻是一次偶然的邂逅,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就這麼難以忘懷地牽掛著,在心裏也有過各種揣測和幾許惆悵。也許,今生今世也不會再有相遇的機會。

為一次邂逅而守望。會不會太傻?

很久以後,如果忽然後悔自己當初的抉擇時,怎麼辦?或許,在她嫁為人婦後,平靜無波地過著日子。然而有那麼一天,居然在夫家意外地相見。

那時候又後悔了。

怎麼辦?

嫁?還是不嫁?竟是如此的難以抉擇。方晗菊一直在這兩者之間猶豫,徘徊不定。

昨天深夜,因為心緒不寧,她不由得,又憑欄眺望著窗外那片遼闊星空。隻見鬥轉星移,蒼穹浩瀚。

忽然間,覺得人世間的瞬息變化,也不過如此。忍不住想要騎馬仗劍,去看看外麵寬廣博大的大千世界。

兒女私情又算得了什麼呢!

放開所有的情愫之後,沉重的心情,反而鬆懈下來。在星夜下,和衣而寐,睡了幾個月以來,難得的好覺,一夜無夢。

因此,也錯過了想要逃婚的最佳時機。

卻不知道,在這冥冥之中,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整個前庭,燈火通明,高朋滿座。

齊家擺開上百桌的酒席大宴賓客。直到酒過三巡以後,在喜娘再三的催促之下,新郎官又被灌了幾大杯酒,這才允許離席。

還有一些重要的儀式還要進行。

“過來呀!快拿著。三公子!你用這個,快點挑開新娘子的紅蓋頭,從今往後夫妻和睦,稱心如意。”喜娘拿著秤杆,不斷的催促著。齊瀚威接過秤杆走上前去,站在新娘子麵前。

恍然若夢。挑起了刺繡著“龍鳳呈祥”圖案的大紅蓋頭。心裏還是不能確定,自己真的能夠抱得美人歸!

大紅蓋頭滑下去之後,頓時新娘子的花樣容貌呈現出來。

美得令人目不暇接。

隻見她頭頂飾有翹翅花鈿、步搖的珍珠花冠。讓垂下的珍珠流蘇敷額,柳眉之間也貼著花鈿。眉黛煙青,杏眼低垂,麵若桃花,含羞帶祛地,正襟而坐。身穿由繡有“瓜瓞連綿”圖案的襦衫和繡有一百隻蝴蝶圖案的“百子圖”褂裙組合成的大紅嫁衣。

肩披五彩霞披。

襯托得佳人整個是儀態萬千,美不勝收。

“連生貴子,狀元及第!白頭偕老,恩愛長久!”喜娘邊說著吉祥話,邊將花生,蓮子,紅棗等抓起來投向新娘子滿頭滿臉滿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