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張機,纖纖玉手住無時。蜀江濯盡春波媚。香遺囊麝,花房繡被,歸去意遲遲。
“真的是這樣?太好了!活該——那個可惡的醜八怪——最好是快點死掉才好。憑什麼要霸占屬於我的一切。”
聽到此番密報,寧可韻在那裏,笑得好陰險毒辣。興奮過後,她取出一個裝滿散碎銀子的繡花錢袋,扔到跪在自己麵前的那個,告密的婢女身上。
“繼續給我打聽消息,還有——把這包東西收好。等到在八月十五,就是明天晚上,找個機會,放進你家主子們喝得茶水裏麵!
放心——這隻是一包迷藥而已,隻要你幫我辦好這件事。我會讓人放掉你的父母和弟弟,否則的話,就等著給他們上墳。那時可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寧可韻利誘加恐嚇地說道。
那個婢女連哭泣都不敢,小心翼翼地,收撿好那包銀子和藥包。爬起身來,頭也不敢回地,跑向後門去,很快就消失不見蹤影。
幾天以前,這個倒黴的婢女隻不過是悄悄地,從後門溜出了齊府。在外麵買了一些好吃的東西,去看望遠道而來的雙親。
完全沒想到自己被這個非常可怕的女人跟蹤了。讓寧可韻那個壞女人,知道了婢女的雙親,是住在哪兒以後。結果害得婢女的父母和弟弟,全都讓她派人給抓走。要挾那名婢女,必須為她充當內應,提供消息。
否則父母和小弟弟就會性命難保。
婢女開始還不肯同意的,可是寧可韻當著她的麵,把一個剛巧過路的無辜婦人,推到無人的小巷內。
打的是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婢女嚇得隻好同意,希望不要再傷害到任何人,否則連自己的性命,恐怕也同樣難保。
等那個婢女離開後。
寧可韻怔忡地望著齊府那高高的院牆,有幾枝高挑的月桂樹枝探出牆頭來。一陣清風吹拂,花兒沙沙落下,馨香撲鼻。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秋天已經到了,明天就應該又是八月十五。
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齊瀚威時,就是六年前的八月十五晚上。那天大哥請他到寧家在清水河上的畫舫裏,飲酒賞月,吃著又大又肥的螃蟹。一個笨拙的丫環不慎落下畫舫,齊瀚威飛身在水麵越過救人的身影,幹脆利落。
她像看到天神一般,從此以後日夜的魂牽夢縈。
可惜天不從人願。
今生今世如果不能在一起,她寧可同歸於盡。即使不殺他,也決不允許他好過。如果她痛苦,那麼他就得必須陪同她一起痛苦。還有那些膽敢讓她受到屈辱的下賤婢女們,也將一個不放過。
許久,寧可韻才心有不甘地慢慢離開——
在牆內的月桂樹梢上,有個嬌小的人影也連忙悄悄地下樹離開。
隨著節期的臨近。
齊府上下也從早上就已經開始在忙碌。打掃除塵,張燈結彩的。殺雞剖魚。還要蒸製鬥大的子孫饃饃,煎炸蜜糖糯米粿子,用來在八月十五這天祭祀祖先。
準備過節的氣氛,已經非常的濃烈,作為一個家庭裏的主婦,負責每年的各種祭祀,是非常嚴肅和隆重的事情。
齊夫人讓人特意準備了,一簍肥嫩無比的大螃蟹,一簍新鮮甜脆的白蓮藕。還有兩壇十年陳釀的上好女兒紅酒。
讓齊瀚威給錦箴閣那邊送過去,好讓他孝敬嶽母大人。再重新商議一下回門之事。
又興衝衝地叫來柳兒。吩咐她去請三位少夫人全都過來。
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明天晚上要怎麼熱鬧地過中秋佳節。難得現在有三個媳婦,在家裏陪著自己;說不準明年這個時候,就有孫子可以抱著過節了。
哎呀——
光是這麼想一想,都覺得十分開心,侯爺跟雲兒,要是能夠此刻也在這裏。一家團聚,月圓人也圓,那該有多好。
在種滿藥草的小花園旁邊,涼亭內。
方晗菊再次問道:“二嫂你確信嗎?”
“當然,雖然不知道是誰!不過我真的聽得一清二楚,當時我正在樹梢上采集月桂花,想要做桂花水晶糕。”杜如春連忙舉手發誓,可惜因為當時太過慌張,把裝有桂花的袋子掉進水塘裏麵去了;做不成可口的小點心讓大家品嚐。
也許應該試一試,用這些藥草來做配料。
“會是想要打劫的強盜嗎?”方晗菊現在已經可以健康地四處走動,趁著夫君今日不在家。所以特意帶著禮物到大嫂這裏來好好答謝。
剛巧遇到從後院那邊急急忙忙跑過來的二嫂;就邀她一起來拜訪大嫂,相互增進一點感情。
雖說婦言裏總是常常勸誡,姒娣之間應該生疏有序,謹言慎行。不過太生疏了也不好呀,時常走動一下應該沒有關係的。
所以這會兒,妯娌三個人聚集在一起喝茶聊天,十分愜意。
“應該不是的!”關謹言隱約揣測到那個狂妄又囂張的女人,應該就是寧家的小姐。隻是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免得惹來更多的事端。
“莫非大嫂已經知道是誰嗎?有什麼事,請不妨直說就是。”方晗菊是何等聰慧機智的女子,馬上明白關謹言的欲言又止,一定是已經知道什麼內情。
卻又不好意思隨便地開口。
“其實你也別多心!那應該是你和小叔文定之期的那個晚上——”關謹言講述了發生的一切以及有關寧家小姐的種種不好傳聞。
“原來如此,她未免用情太深,意念已經變得過於偏激執著!”方晗菊倒沒有怎麼生氣,因為齊瀚威本來就很有魅力。
喜歡他的姑娘當然會有很多。
她自己當初也是一見鍾情,上天有幸讓她成為了他今生的摯愛。就連她也曾經,隻是為了一麵之緣,甚至逃婚的念頭都有過,因為當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會是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外麵有個如此可惡的女人,千方百計的,想要搶奪你的丈夫;難道你都會不生氣嗎?”杜如春實在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別的女人,這麼的大膽窺視自己的丈夫,做妻子的居然會不生氣。
“如果我生氣的話!可以讓她不再來騷擾嗎?”方晗菊反問道。
杜如春想了想,覺得是不太可能的事。
“這個,應該不會吧?!”唉——當女人真的好麻煩哦。要有這麼多的事情,必須操心煩惱。自己還是想一想,該怎麼做可口的點心,會比較快樂的。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化解,明天晚上的危機!我們不妨——”方晗菊已經想到對策,她小聲地說著,其他兩人認真聽著。
風兒吹過樹梢沙沙作響。
如此這般。
一場女人之間的戰爭恐怕就此要拉開序幕。
……
寧可韻走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著。
忽然遠遠地就看見了。正和隨從一起翻身騎上馬的齊瀚威,他在向一名中年婦人拱手道別後,離開錦箴閣。
一行人好像正匆忙往城門方向而去。
她連忙拉扯整齊自己的衣襟,又抬手摸了摸發鬢,理好花鈿。早知道今天會在這裏遇上瀚威哥,就應該穿戴得更加漂亮一些。
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還在那裏,賭咒發誓的要他生不如死。
正當寧可韻滿麵笑容,故作矯情地迎上前去,剛要開口招呼時,齊瀚威根本沒有看她一眼就匆匆策馬揚鞭地離開。
怎麼會是這樣子,不可能——
“瀚威哥——瀚威哥——我在這裏,你最愛的可韻妹妹在這裏!等等我——”她仍然執著地認為自己才是齊瀚威今生今世的摯愛。
顧不得自己現在,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邊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一邊奔跑著追逐在後麵,不時地跌倒又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