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一大早,季承天換好衣裳,就冷著臉出了門。
小嬋剛起床,看見他往出走,便笑盈盈衝他躬身行禮,“姑爺。”
他卻充耳不聞,隻當看不見她,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這姑爺真怪。小嬋撇撇嘴,打個哈欠,伸伸懶腰,盛了一盆溫水,便往新房走。
她敲了敲門,沒人應聲。她猶豫了下,還是推開門來。
“小姐,我進來了哦。”她輕聲說道,邁了進去,隻是下一秒,看清床邊坐著的是如芸時,卻著實吃了一驚。
隻見如芸木頭人似的坐在床邊,身上的衣裳仍是那一件薄紗絲袍,頭發亂蓬蓬的,神色倦怠,像是一晚未睡。那一雙眼紅腫不堪,看樣子倒像是哭了一整晚。
小嬋走進來放下木盆,她仍是怔怔地發著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眼神飄忽不定,好不容易落在小嬋身上,卻漸漸生冷起來。
小嬋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輕聲說道,“小姐,洗把臉吧,等下該去給老爺和夫人請安了。”
如芸冷笑了下,突然說,“你很得意吧,看我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如芸默不作聲。她以為小嬋昨天在門外肯定聽到了什麼,現在看她充愣裝傻,她也不能說什麼,隻覺得一口氣悶在懷裏,嘔得心口發疼。
起來洗漱,如芸腳步沉重地往季望亭和季夫人的房裏走去。她頭暈眼花,一路上季承天的話猶在耳邊嗡嗡作響,她緊咬著下唇,隻能把那股子悲憤的情緒往心裏壓。
進了房門,她仍是強打起精神來,臉上浮起笑容來,倒像個沒事人似的。
季望亭夫婦早都起來了。季夫人剛從祠堂回來,她習慣一大清早先去祠堂裏念經。看見隻有媳婦一個人來,她心裏便多少明白過來,嘴上卻不說。
季望亭問,“承天呢?”
如芸啞口無言,一時竟不知怎麼說。
倒是一旁的小嬋反應快,急忙說道,“大少爺一早就出去了,說是有急事忙著處理。”
季望亭哼了一聲,道,“他倒比我還忙,都是成親的人了,一點規矩沒有。”
如芸依著規矩,行了跪拜之禮,又親自奉了早茶給公婆。季望亭笑容滿麵地接了茶,特地將手邊的紅包遞給她,季夫人則是沒什麼表情的,隻抹了手腕上的一隻翠玉鐲子,遞給如芸。她對這個媳婦沒什麼好感,橫豎她從頭到腳都不是她喜歡的樣子,雖說體態豐腴,卻偏偏生了個尖瘦的臉頰,看久了不免生厭。可作為婆婆,該調教的還是得調教。她喝了口茶,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