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個女人的鬥爭
昨夜地一場春雨，為春天的路旁增添了更多的鮮花，花兒在春風中搖動，滿山彌漫著春色．
今天也是圩日．芸娘邀了歆兒去京城逛逛，順便添補點家計．歆兒本不想去，一想到京城，一想到十夜．她的心就止不住疼痛．可芸娘去一次圩市，會買很多的東西，怕她一個人拿不完，隻好勉為其難地跟著一塊進城了．
和煦地春風吹過，風中帶著百花地清香，像十夜在她耳畔私語．歆兒眼角逸出絲絲淚花．十夜，我就在你身邊，你能感應到嗎？
走到城門口，看見巡邏的士兵．又怕那白皙地皮膚容易引起注意，腦海裏出現了宖夜往她臉上抹泥的畫麵．微微一笑！歆兒下意識地將身邊地方巾蓋住整個頭．她要是學者宖夜往自己臉上抹泥，芸娘一定會奇怪的．
低著頭，順利地進了城．城裏已經是一片熱鬧地景象，大姑娘嬌俏地遊走在各個賣著女紅和首飾攤邊．小夥子忙著尋找自己心儀地女性．大叔大嬸忙著招呼客人．遠處的空地上，三五個孩童正在忘情地嬉笑，打鬧！一看見那天真可愛地笑臉，歆兒的臉又皺成一塊――
＂姐姐，來．＂芸娘打斷了歆兒地沉思，興奮地拉著她走到一個賣桂花糕地攤子前．讓店家給她包了三兩的桂花糕．還不忘告訴歆兒＂相公喜歡吃！＂
＂那就多買點吧．＂歆兒還是有缺點的，從小生在官宦之家，從沒有因為手頭的銀子發愁過．雖然她平日很注意在芸娘麵前不提到這麼敏感地話題，但還是有忘記的時候．現在無心地開口，看見了一旁為難的芸娘．
＂對不起，芸娘！＂
＂沒關係，我不喜歡吃這個，姐姐喜歡吃什麼？＂
＂啊！糖．．．糖葫蘆！＂知道芸娘一定會給她買東西的，隻挑了一個最便宜的講．
＂嘻嘻，姐姐這麼大了還喜歡吃糖葫蘆，我們過去買吧！＂拉著歆兒的手穿進了人流．向街角地糖葫蘆走去――
＂皇上要立容妃為後？皇後怎麼辦？．．．＂與歆兒擦身而過地路人，交談聲一字不落地進了歆兒地耳裏．歆兒一陣眩暈，生命正以光速抽離她的身體．一個踉蹌往旁邊倒去．芸娘沒發現歆兒地異樣，回轉頭來，看見歆兒已經倒坐在路邊．眼中地淚水像斷了線地珍珠，大顆大顆地滾落――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姐姐＂芸娘急忙跑來，搖著似乎生氣都不在了的歆兒．焦急地大喊．剛剛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轉眼就變得這麼憔悴？
待到眼中地淚水都滴落幹淨，歆兒才睜著渙散地眼神看向芸娘，抓著她的手臂，疾呼道＂芸．．．娘，是不是有．．．皇榜張貼出來．．．＂
＂皇榜．．．？＂芸娘奇怪地聽著歆兒說的話．雖然不明白姐姐突然問這個，眼睛卻已經開始四處尋找著．瞅見東門似乎人頭擁擠，那――應該是貼了什麼吧．
＂姐姐，東門那邊．．．＂話還沒說完，歆兒已經衝了過去．
擠開了人群，一紙皇榜呈現在歆兒地眼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赤伽國第四代皇帝之愛妃翟芙知書達理．惠心紈質．賢良淑德．朕特擬定文書公告天下，將於十日之後，封立翟芙為我赤伽國第四代皇後．大典之時，全國各地開倉放糧．普天共慶三日．
欽此＂
歆兒不知在那張皇榜麵前站了多久，也不知那張皇榜自己看了多少遍．耳邊，腦裏全是路人地議論聲在回蕩――
＂容妃啊！她真是有福氣．．．＂
＂皇後真的走了嗎？立容妃為後，不知道她能不能想皇後那樣對我們小老百姓．．．＂
＂誰知道，人又不是一個樣的，二個月就能當上皇後，看來她也不是什麼好人．．．＂
＂就是，皇後真是紅顏薄命．．．皇上也太無情了．．．＂
＂管他娶誰呢！有糧發就好，嗬嗬．．．．＂
．．．．．．
＂容妃――＂歆兒嘴角微微地拉扯著．想不到你對十夜真是癡心不改啊！用了什麼手段讓十夜寫了這份詔書．皇後！你想當嗎？十夜若是娶了你，你將來必定會成為全赤伽國人們嘲笑地對象．比我鮑歆兒的下場還慘！
我已經說過多少次，誰都可以伺候十夜，就惟獨你不行．要怪――就怪你是他的親表妹．我不會讓十夜娶你的．我一定會製止你的．
歆兒緊握著雙拳，走出人群．看見麵前一臉擔憂地芸娘．是啊！她要回去！她還要報答芸娘一家，要給宋浩然一個忠心報國地機會！還要製止容妃地奸計．
＂芸娘，你先回家去吧，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辦．＂不顧芸娘地詢問，歆兒已經朝著靜王府走去．
她要去找宖夜，讓宖夜帶她進宮．她此刻心裏什麼也不想，就想著不能讓十夜丟臉，不能讓容妃當上皇後．她不怪皇上寡情涼薄，因為外人根本不懂十夜對她的心，她也不是吃容妃的醋，隻因為他們的結合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她好想立馬衝到皇宮大門外，告訴他們皇後回來了．可那是不明智地，話還到皇上耳邊，怕她早已經死於非命了．容妃不是青城派幫主的幹女兒嗎？他們不暗中找著皇後，她死都不信．隻有求助於宖夜，隻有他才能安全地把她帶進宮去．
看著靜王府大門緊閉．歆兒壯起膽子，上前敲了門．
許久，大門咿呀地露出一條縫．一位花白了胡子地男人走了出來，問道＂你有什麼事？＂
＂請問四王爺在嗎？＂
男人鄙夷地眼神看了一眼歆兒，不屑地回道＂一個賤婦還敢來求見我們王爺？＂
＂不好意思，管家！奴家有急事要見小倩小姐．我是她遠方地親戚．家中有要事，需要她回去．＂歆兒知道，沒有任何身份的她和路邊的民婦一樣，要見王爺比登天還難．隻好換成找小倩．
＂這樣啊！很不巧，王爺和小倩小姐幾日前出門遊玩去了，你還是過些時日再來吧．＂說完，轉身走了進去．歆兒急忙地擠著門，焦急地問＂管家，能不能告訴，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嗎？＂
＂不知道，王爺的事我們做下人的怎麼好過問．你還是找個地方等著，過段時間再來吧．＂連人帶門在歆兒麵前狠狠地關上．歆兒本就柔弱地身子被那力道震倒在地――
歆兒哪裏知道，宖夜為了十夜立容妃為後一事惱怒，一氣之下帶著小倩和鍾文亮出了京城散心去了．十日之內是不會回來的，因為他們沒人願意參加那讓人氣結的立後大典．眼下還有他們要做的事，就是尋找玉露――
歆兒看著被地麵呲破皮地雙手．低低地哭著．宖夜不在！她不可能坐以待斃吧！宖夜要是去個一年半載的，那時候米已成炊，她還拿什麼來製止？
可是，她要怎麼進宮――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黃昏的街頭，行人稀稀疏疏地散去，一天就這麼過去了，皇榜已經貼出來三日了，她隻還有六天的時間了，她該怎麼辦？
難道這一次是注定她要和十夜天涯兩隔？都怪自己，為什麼在醒來的時候沒有及時回去．這樣，兩人也不用痛苦地思念．如今，自己也不用因為一張皇榜而幹著急．
抬頭，眼前又是那一張皇榜．歆兒此刻真想哭――她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腦中太混亂，一時也想不出個什麼辦法．天都黑了，還是先回去吧！否則芸娘會著急地，正要轉身――
眼角瞥見看守皇榜的士兵將一張淡黃色的皇榜貼在那張皇榜的左下方．歆兒急忙上前看了看．是為了封後大典盛大的場麵急招舞姬．
歆兒像抓到一顆救命稻草一樣抓著身邊地士兵問道＂在哪？在哪報名？＂
士兵看了看歆兒地容貌，倒也謙和地帶領著她走到街對麵的客棧，那裏有為此次大典請來的舞坊．和客棧的掌櫃交談了幾句，向歆兒走了過來．
＂姑娘，你就在等著吧，管事的一會就來．＂說完，又盡忠職守去了――
＂謝謝你！＂歆兒興奮地道謝．跳舞她是得心應手的，真要感謝老天爺開眼！
＂是你要報名嗎？＂身後，響起一聲嬌媚地話語．歆兒循聲看去．女子一張冷豔地臉．一身白紗，紗下是一件極短的肚兜，腰間係了一條青色的紗帶，隨著垂開的長發飄飄灑灑地拖在地上．那婀娜高挑的身段證明著她的舞藝之高超．此刻她正站在樓梯上，俯視著歆兒．
＂是的．＂歆兒起身回話．
＂可以將你的頭巾摘下嗎？＂
歆兒應聲摘下了頭巾，一旁的掌櫃眼中全是驚豔之色．
如煙看著眼前那張絕代傾城的容貌，吃了一驚！很難想象如此絕美的女人居然穿得那般樸素．那身粗衣根本不能掩飾她白皙的肌膚，也掩飾不了她全身散發的傲人氣質．
＂你跟我來．＂如煙轉身，消失在轉角處．歆兒急忙跟了上去．
＂你叫什麼名字．＂如煙微微轉頭問道．
＂小倩．＂歆兒低歎，為了明哲保身，真是得罪了小倩．整天用她的名字招搖撞騙！
如煙聽著歆兒地回答，質疑地睨歆兒一眼，再做了自我介紹，並問了歆兒是否識得舞蹈之類的話題．
歆兒跟著如煙走進天字號房裏，看見屋裏有七八名女子還在勤奮地練習著，看來也全部都是舞姬，如煙擊掌，女子們才停下了手邊的動作，看著如煙．
＂這位是今天新到的舞娘．叫小倩，她明天起就和你們一塊練習，你們先教她學會基本的舞步，三天之後我在來給你們編舞．＂
＂是．＂眾舞娘附和，轉身，又投入到訓練當中．赤伽國皇帝立後之日已經逼近，她們隻有勤加練習才能在場上表現出最好的一麵．那是皇帝，主宰著千千萬萬老百姓的命運．誰敢在堂上掃了他的興致，下場隻有一個字――死！那竟然怕死又何必去表演呢！還不是為了一個字――錢！
＂如煙姑娘！＂歆兒叫住正要出門的如煙，看著她輕移蓮步，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
＂我來得匆忙，可以容我今夜返家，與家人知會一聲，收拾點行李在過來呢？＂歆兒知道這樣有些不合規矩．進到舞坊裏的人，不到表演結束領了賞之前，是不能離開舞坊半步的．這也是古時候所說的商業機密不能外泄！可她還是有些擔心芸娘，那個傻妹妹一定在等她．
＂你去吧！＂如煙輕輕地吐出幾個字．冷冷地離開了！歆兒和各位姐妹話別也離開了客棧．
站在城門外，歆兒回頭．對著皇宮的方向幽幽地看了幾眼，匆忙地踏著星夜往芸娘家趕去――
歆兒借著月光，看見芸娘和宋浩然站在村口．心裏愧疚得不行！都怪自己，為了自己的事都沒照顧到他們的感受．盡傍他們找麻煩！
＂芸娘，浩然！＂歆兒急忙上前打招呼！
＂姐姐！你去哪了，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我和相公都好擔心你呀！＂芸娘一臉焦急地表情看見歆兒之後得到緩解．連忙拉著歆兒的手往家走去．宋浩然自動讓出一丈的距離走在後麵．
＂對不起，芸娘！我在京城找到了舊識，她要我去京城住上幾日．我想．．．．．．＂
＂啊！姐姐你要走嗎？＂芸娘突然停住腳步問道．
＂我．．．＂歆兒說不出口．她不能對芸娘說實話．這實話要說的話就是一整個晚上都說不完．何況她不想讓芸娘一家因為她特殊的身份遇到什麼麻煩！本想說在京城找到老朋友，想去住幾天！等她順利的渡過這六天，進宮見了十夜，她就會回來的！回來給芸娘應有的一切，可眼下看著芸娘不舍地表情，她實在沒辦法往下說了――
＂娘子，小倩夫人的朋友應該也很想關心她的，也想向我們這樣照顧她，如果小倩夫人的朋友家境比我們好，我們應該讓她去的不是嗎？＂宋浩然聽到歆兒說的話，也吃了一驚！他雖然想不起小倩夫人為什麼會讓自己覺得眼熟，但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他都沒聽過她還有朋友在京城裏．再加上今日芸娘回來跟他說了白天發生的事．他可以斷定，小倩夫人一定是為了皇榜的事在忙碌！隻是，她為何會和皇榜有所牽扯，還是讓宋浩然摸不到頭腦！
＂可是．．．那也是，姐姐是富道人家，她的朋友自是不會像我們這樣寒酸，我們應該讓姐姐去．．．可是．．．我真是不想姐姐離開．．．．．．＂芸娘說著已經忍不住掉淚了！她真的不想歆兒離開，她們現在總是形影不離，比親姐妹還要親．她怎麼舍得――
＂芸娘，對不起！姐姐也不想離開的，我就去七日．七日之後我就會回來的好嗎？＂歆兒低著頭在一旁道歉！
芸娘看了看歆兒，勉強地點了點頭．赤伽國有句俗話：櫻花徒散盡，不見君歸路。君離意已決，相送空折柳。君是強行人，櫻花留得住。落花速速飛，處處迷歸路。姐姐自己提出要走的，她拿什麼來挽留！相公說得都對．
進了屋，芸娘獨自回了房．宋浩然也行禮準備進屋，卻被歆兒叫住．說要和他談談，兩人在桌前相對而坐，許久未見誰開口．
宋浩然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麵的小倩，自從她病好之後，雖與芸娘姐妹相稱，但和宋浩然相處總是禮到，絕不單獨與他兩人呆在家裏，平日裏都是以禮相待，從沒單獨和他說過話！小倩夫人是個懂得禮數的女子，所以，他們兩女一男也從沒傳出過閑話！看著今日如此怪異地歆兒，宋浩然止不住發問＂小倩夫人，找浩然有什麼話說嗎？＂
＂浩然，小倩冒昧地想問你一句，你覺得世間上有不勞而獲之說嗎？＂
＂不勞而獲？應該是有的，隻是這種事發生得少，而且也不長久！不勞而獲的後果是使人失去鬥誌，隻會貪圖所謂的僥幸．＂
＂如果．．．如果發生在你身上你會怎麼處理呢？＂
＂我？嗬嗬，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的．就像說別人容易，反省自己卻很難，我也許會接受，也許也會不屑一顧！＂宋浩然站起身，站在敞開的大門邊上，抬頭，是一輪新月．月如鉤，照射出的光亮那樣微弱！就像赤伽國一樣，正義永遠都太少，貪官汙吏卻很多！
宋浩然的想法也許太過偏激，貪官那個朝代都有！赤伽國在十夜的統治下，是空前的盛世．隻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有爭鬥就有成王敗寇！十夜的能力顧不到每一個細節，就給了人鑽空子的機會，宋浩然屢考科舉不中，想是被這些鑽了空子的人欺壓得開始怨天尤人了．
但這不能說宋浩然一身的智慧，一腔熱血報國地熱情就不會被歆兒認同！雖然歆兒在聽到宋浩然話中之話時，心中很難過！但她還是想讓宋浩然重拾對赤伽國，對十夜的忠誠．他對十夜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嗬嗬．．．我也知道浩然的想法了，那我就先回房歇息了．＂歆兒起身，落落地回了房．留下了一臉呆愣地宋浩然――
第二日清晨，歆兒收拾好包袱獨自上了回京的路．她沒有和芸娘話別，所謂離情依依，難舍難分．等到芸娘起來才離開，隻會讓她更傷感而已！
匆忙趕到舞坊，腳下的春泥還來不急擦拭，歆兒已經聽到客棧樓上已經傳出有節奏的拍子聲．還以為自己來得很早，這會大家都起床練習了她才剛到．怕是見了如煙姑娘都不知道怎麼和她解釋．懷著忐忑地心情打開了天字號房．房間裏見來人都停下了動作．
歆兒四下看了看，沒發現如煙．呼了口氣．說實話，如煙在歆兒心裏的形象有些冷傲．並不像一個遊走在街藝中的女子．那樣的女子應該是八麵玲瓏，巧言觀色的人．如煙看歆兒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這讓歆兒很困惑！但又說不出哪兒不對．
急忙放下包袱，負責編排的舞娘盈盈已經走進，給了歆兒一套舞衣．歆兒久久未能分辨出那套舞衣該怎麼穿――
＂小倩，你這個動作要柔一點．．．對！就是這個樣子．腰身看上去要纏繞一些．．．很好！＂盈盈不厭其煩地教著歆兒重複著手部的動作――
房裏很安靜，因為還沒有配樂！隻有舞娘自己數著拍子練習著，盈盈的話語聲總能打亂她們的拍子，讓她們不得不重來過．歆兒抱歉地對其他的舞娘笑了笑．不是她跳舞不行，隻是她們這一套舞蹈的舞步．姿勢比較奇特．這個舞蹈像現代的肚皮舞．短短地上衣，露出撩人的纖腰．貼身的褲頭都低到了肚臍下三寸．臉上，是一套金光四色地麵紗，擋住鼻子與嘴唇．隻露出靈動地大眼睛，跟隨著旋律變換各種撩人地神色！她一下還真不能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