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玉郎的愛隨風而逝
那日搭救司徒清影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心中念念不忘的銀雍小玉郎。他將她救下的第三日，她緩緩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見的，隻是一間殘破不堪的木屋。她期冀的目光將周圍一一掃過，卻沒看見他。
她怕那是錯覺，怕這已是地府。她急忙撐起虛弱的身體想要去看個究竟。此時，斑駁的木門被打開，小玉郎出現在眼前。
小玉郎停步，站在她麵前，深邃暗黑的眼眸讓人看不透！
司徒清影見了他，緊張的心跳得以緩解，噓了口氣。漾起一抹蒼白的笑靨喚他“玉郎”
小玉郎在床沿坐下，手抬起，將她垂落在額角的散發撫到耳後，望著她像極了歆兒的憔悴臉龐，柔聲道“清影，這段時日你幸苦了。”
司徒清影無聲的搖搖頭。看著他嘴邊勾起的溫柔，一顆心驚喜交加。
是的，他心中還有她，否則就不會來救她。也許他永遠不會當麵承認對她有一絲絲的好感。她不怨他，隻要他現在能和她這樣安靜的坐在一起，她就滿足了！
她知道不能取代鮑歆兒在他心中的位置，但她從始至終的願望也僅僅是能再見到他，和他這樣毫無芥蒂的說話。
僅此而已，從未多一分貪婪也從未想過放棄――
他傷害過她，她也如數的還給了他。當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都塵埃落定之後，她唯一想的就是他們能夠惺惺相惜地度過這幾日
司徒清影喜悅之後湧上不安。迅速地抬眸，看進他深不見底的眼中，那一刻，她毫無防備地一個戰栗。
他的眼好冷！居然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
她焦急道“玉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小玉郎搖搖頭。手順勢一伸，從她身後越過，落在了她纖瘦柔弱的肩頭。這樣的觸感是和他原來的印象相去甚遠，他不自覺地蹙了眉頭。將她攬進了懷中。
司徒清影大秉呼吸，不為別的，隻因她的肩膀被他這樣擁住。她渴望了這麼多年，如今又能倚在他肩上，感受他賦予她心靈的撫慰。
忽略掉她麵露弱弱紅潤，小玉郎低沉著嗓音道“清影，我在想。以後你的日子該怎麼過？”
是的，他是在為她想，未來的日子她該怎麼過？沒有了同胞妹妹，沒有了眾多如親人般的弟子，沒有了可以遮風避雨、食宿無憂的雪門乃至沒有了她愛的他。
她的憔悴芳菲，隨風飄零都像預示一樣在他眼前晃過！
司徒清影的唇角泛起一抹淺笑。柔情似水地抬眸看他“玉郎，我知道你這次回來的使命是什麼，但隻要你不再舍棄我，在你完成任務之後，我願意跟隨著你飄離天涯。”
小玉郎的心猛地抽搐！他怔怔地看著她美麗的眼眸。突然自嘲地笑了。痛又如何，無非是自作孽。給不了司徒清影的不如盡早打碎，於她於他都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如果他的心還大那麼一些些，或許就能裝進一個司徒清影，在她為他付出那麼多之後，在她愛他如此之深之時
司徒清影看著他將手抽回，抽出了二人距離。臉上的笑意全部退去，顫抖著聲音問道“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麼嗎？如果是。請你告訴我吧。如果是不想讓我跟著你。我就不跟。可是。求求你不要這樣對待我”
話喊完。她已是淚流滿麵。前一秒還覺得像吃了蜜那般甜，現在卻墜入了苦海。怎不叫她情急，不令她悲切？
小玉郎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平靜的看著她許久，截去了她臉上的淚，嗓音溫柔“傻瓜，你沒做錯任何事。隻是你的身體還需要好好休息。先不談這些了。來。我扶去你躺下。今夜想吃點什麼？我到市集去買！”
她拉著他的手緩緩道“檸檬鴨！”
“好！”他的另一隻手幫她掖好被子。布靴微移。
她的手使勁，看著他疑惑的眼眸望過來“陪我睡去再去好嗎？”
“好！”
再睜開眼，紅霞的餘光襯在她弱白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這一覺睡得好甜蜜，真想就這麼沉沉的睡著，一直睡到世界毀滅――
她低低地笑，笑自己的傻氣！夢中一直沒有他，她怎麼會不願意醒來？
突然。鼻尖嗅到一股香溢的米飯香氣。司徒清影勾彎了唇角，眼斂處浮上了一層淺淺的水灘。
是小玉郎做的吧！好香，從來沒覺得米飯會這麼香。他也會做飯嗎？這倒是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用手撐床而起，她歪歪斜斜地走出了房間，直抵炊房。
窗前，小玉郎負手而立透過窗欞眺望著遠方，金色的陽光照在他俊美的側臉上，打下的陰影落在他極美的銀發上，金色荼靡的絢爛。今生、來世、糾葛、仇恨都應在他迷離的眼眸中。
司徒清影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陣心酸。他的心思不難猜！這樣忘我的出神，隻和一個人有關！
他的心結，他心中的死結――
邁開一步，想要走到他身邊的步伐卻停在了木桌前。她盯著桌上被揉得纖維盡起的一張白紙。猛地，她一把拿過。
上麵熟悉的筆跡，寥寥幾字“事敗速自保”
小玉郎聽到了身後的響動，回轉身，就看見司徒清影張大雙眼呆愕地拿著他丟落在桌上的字條。
“清影。怎會下床來。”他急急地走上前去，攙扶著她虛虛的身子。
“這是？”司徒清影猜不透，隻好木然地移眸看他，等待答案。
小玉郎將她扶坐在桌前。想著事情也瞞不住，平靜道“你被哲姆抓去那幾日，他將你雪門弟子全都。殺害了。隻留下如霧傳話讓我回來救你。目的你也很清楚，無非是讓我投奔於他，幫他篡位。想我多位哥哥都死在他的手上，怕也是不願做這個不忠不義之事。我拒絕了他，他自然不會放過我。所以那日他沒能得逞就想拿你出氣。我和如霧兵分兩路，讓她帶著我的玉佩進宮見皇上，把我的話傳達到皇上耳中。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想你看見字條也該明白了。”
司徒清影隨著小玉郎講述漸漸起變，瞳孔一縮再縮，呼吸一會急促一會緩慢。當聽到小玉郎說著她門下弟子全都死於非命，這強大的衝擊大震著身體，她緊緊地抓著桌角，才勉強的聽完了他的講述。
扶著司徒清影顫抖不已的身子。小玉郎眼中閃過一絲憐惜。隨即攬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走向裏屋。
司徒清影揪住他的衣襟，“那。如霧呢？”
將她放至床榻之上，他撫過她冰冷僵硬的臉龐，平靜言道“她應該是被哲姆的爪牙抓了，還不知道下落。但這封書信已報了她暫時平安。”
司徒清影靠在床頭，唇角反複在蠕動，心中跌蕩劇烈。原來，她被哲姆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還發生了那麼多她想都想不到的事。緊緊地閉上雙眼，將頭埋進兩手之間。
時間仿佛靜止不再流動，隻看得見她上下抽搐的肩膀――
忽然，她模糊出聲，話音中盡是哭腔“我一定要殺了你的，銀雍哲姆――我要為我雪門的弟子報仇！報仇――”
小玉郎定定地看著她，不言不語！
良久，她才睜開疲憊的雙眼凝視著小玉郎，掙紮著半坐起。焦急，一字一字蹦得飛快“如果沒有了皇上的兵力，我們還能不能打敗哲姆？”
此言一出。小玉郎的右手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的臉色有過輕微的變化，但不仔細看卻不明顯。
看著她急切的眸子。他落落的搖了搖頭。示意她現下他也沒有十足把握！
會意，司徒清影像抽空了一般重重地跌靠在床頭。
房中的氣氛霎那間變得不一樣，似悲涼，似絕望！
清晨，隻有晨鳥歡叫的清晨。
京都某一酒樓才剛剛拿開合板。酒樓外桃樹下的男子已在此等候多時了。久到長袍上都沾滿了桃花紛飛的花瓣。隻見他收上玉扇，修長的指尖拂去身上的花瓣。桃花芬芳，沾染了一手的香氣。這才邁開腳步進到店內。
“客官，裏麵請！”小二一見來人，即刻上前恭迎，並把男子請到了別廂裏的桌前坐下。
男子隨即叫上一壺清茶，放在紅色的木桌上。斂眉低眼，靜靜的坐著。身邊漸漸的人多了起來，出出進進、來回穿梭，喧嘩聲不斷！而他從始至終都沒抬起眼。
兩個時辰的等待絕對是漫長的。這樣的久坐不動身心也是疲憊的。小二乘著手頭空閑，提起了茶壺正要走過去為他加水，剛走過門邊，就被一股手勁推了一下。一個趔趄沒站穩“呯！”一聲，鐵壺和人一齊跌倒在地，小二抬頭看去，一見衝進來的幾人麵帶熊熊的煞氣，自知惹不起，遍急忙揀起水壺退到了一邊。
男子劍眉微挑。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尋聲看去。
莫榮富一臉諂媚的上來給他請安“參見九王爺！”
小玉郎不置一詞！隻是用那黑色的眸子端看著他。
莫榮富悻悻然地起身，沒打聲招呼，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麵的板凳上。
沒敢看那雙犀利的眼睛。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九王爺，二王爺讓小的來轉告你一聲，你想打聽的事他讓我一字不漏地告訴你”
小玉郎嘴角有著一抹不明顯的冷笑。他覷了一眼莫榮富，起身準備走人。
莫榮富一見小玉郎要走，急忙趕到麵前攔下，眯笑眯笑地“九王爺別走啊！二王爺交代我的事我沒做完可不好啊！”
小玉郎冷哼了一聲，冷淡道“就你這速度，想是拖到太陽下山才說嗎？本王不想聽廢話，你揀重點！”
莫榮富“是是是。王爺息怒！這二王爺可是再三有心的提醒小的要好好的為九王爺辦事啊！二王爺對九王爺這份關愛的兄弟情真是羨煞旁人。令小的呃。”話音頓住，咋一眼看去，莫榮富脹得豬紅一般的麵色，雙手握著卡在他頸間的手，想喊喊不了，隻是不停地用手撓著――
小玉郎蹙緊了眉。他哪有這麼多的時間看莫榮富在這耍花槍。皇上下落不明，如霧失蹤，照顧司徒清影花費了不少時日，等二王兄來見又做欲擒故縱的把戲。這些林林總總加在一起，他自然不再有多好的耐性！現下還要看莫榮富這個狗東西賣關子。
忽的，眼中閃過陰戾。真想就這麼活活地掐起他才解恨！
手用力往一旁一甩，莫榮富整個人飛起，沉重的身軀壓在身後的桌上，“哐啷”地一聲，木桌被他壓了個稀巴爛。
莫榮富這下可真老實了。艱難地挺起身退後，嘴裏直哼哼“王爺饒命！。王爺。咳咳。饒命！”
小玉郎眸光一黯，沉狠道“別給本王廢話，說和死你自己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