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晴從葉顧氏的屋子出來的時候,正見到姚采纖也從白氏的房間出來,見了她,姚采纖立時低下頭去,躲躲閃閃地回廚房去做飯。顧晚晴也不再理她們,自顧回房去研究那些試驗筆記,直到葉昭陽回來。
葉昭陽這兩天無疑是受了氣的,回到家誰也不理,連葉顧氏也不多看一眼,直接就回了屋,顧晚晴琢磨著他肯定是在對待白氏母女的問題上被葉顧氏打壓了,才有這麼消極的表現,於是回屋取了樣東西拿著,到葉昭陽屋前敲了敲門。
葉昭陽對顧晚晴也是愛理不理的,開了門就扭身回去了,坐在桌前看書。說是看書,眼睛卻一刻也沒停在書上,小嘴也抿得緊緊的,極為忿然的模樣。
顧晚晴就把手裏的東西往桌上一丟,“拿著。”
一條小馬鞭落在桌上。
葉昭陽愣了愣,不解地抬著看著她,“幹什麼?”
“家法。”顧晚晴指了指外頭,“妖孽進門,趕不走,就往死裏打壓。”
葉昭陽的眼睛一亮,可隨即又黯淡下去,撇了撇嘴說:“也不知道娘怎麼想的,居然偏袒她們,還讓她們詮下。”
“那是你無理取鬧。”顧晚晴坐到桌前翻他剛剛看的《百草經》,“你也不能沒事就打她們一頓啊,總得找出點事,比如做的飯難吃,衣服沒洗幹淨,夜桶沒及時倒……”
葉昭陽興致大起,挪到顧晚晴身邊來,“都能讓她們做?”
“當然。”顧晚晴理直氣狀地,“我們家又不是什麼高門大戶,沒有丫頭侍候,送上門個身份不明的,不正好當奴才使麼?再說了,就算將來她做了妾,妾是什麼?打死了都不用吃官司!”顧晚晴是被這對母女氣極了,這是哪?是她家!上趕著來這作威作福?不折騰死她們她就辜負了“京城惡女”這麼威風的名頭!
“打死我可不敢。”葉昭陽想了想,又泄氣了,“那女人還懷著孕呢,要是出了事情,娘不會饒了我的。”
顧晚晴翻了個白眼,“你當初整我的精神頭都哪去了?誰讓你動懷著的那個了?不是還有個沒懷的嗎?”
“你是說……”葉昭陽登時笑了,“這主意好,那個什麼纖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才來一天就管娘要銀子給她娘買東西,我把那銀子搶過來,她就裝哭,害得娘把我打了一頓,她倒好,轉臉就拿銀子買東西去了。”說完他又向顧晚晴身邊倚了倚,“我本來要去找爹算賬,娘死活不讓我去,我就等著你回來咱們一起想主意呢!”
顧晚晴呸他一聲,“剛才還不理我呢。”
“我不是以為你和娘一夥了麼……”葉昭陽摸摸頭傻笑了聲,又拎起鞭子試了試,“真給勁!”
“鞭子還是你給我買的呢。”就是上次鬧拾草堂時葉昭陽買給她的,顧晚晴接過鞭子自己也甩了甩,“以後要是有人在家裏作怪,抽他丫的!”
葉昭陽嚴肅地點頭,“抽她家丫頭!”
到最後顧晚晴也沒糾正葉昭陽關於“丫”的錯誤理解,就“抽她家丫頭”吧!
到了晚飯之時,顧晚晴與葉昭陽去了客廳,便見葉顧氏坐於桌旁,桌上擺了四個素菜,白氏與姚采纖都比較識相,側立在一旁。
顧晚晴隻當沒看見她們,與葉顧氏打過招呼後便坐下開始吃飯,說實在的,四個菜式,還都不錯,難得的是家裏隻有白菜、土豆、香菇、豆腐這樣的尋常材料,卻也搭配出不同的菜式,一道土豆絲炒香菇絲、一道辣油香菇涼拌油豆腐、一道東坡豆腐,還有一道蒸菜,外頭裹的白菜葉子,裏麵不知是什麼餡料。
許是顧晚晴不經意流露出的神情讓白氏看出了什麼,白氏上前指著最後一道菜笑道:“這是清蒸白玉佛手,裏麵釀的豆腐土豆榨菜沫,大姑娘嚐嚐。”
顧晚晴嚐了一口,味道當真不錯,平時他們在家就算用心做,也想不出這麼多花樣,顧晚晴廚藝平平,葉顧氏缺乏創造力,最多就是兩樣菜合起來炒一炒,哪像這頓,又炒又蒸的,那涼拌油豆腐,還有炸的手藝在裏麵。
白氏笑著說:“纖纖的手藝還不到家,讓大姑娘笑話了。”
不得不說,這對母女還是有她們的優點的,隻說這做飯,姚采纖的廚藝自然來自於白氏的傳授,姚采纖都能做得這麼出色,白氏的手藝可想而知,難怪吃慣了單一菜式的葉明常會臨陣變節,默許白氏去給他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