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愛神(1 / 3)

搖滾天王的雙麵伊人(依晴琳)

楔 子

暮色四合。

在一間古式教堂裏,蒼老的嘀嘀鍾聲戛然而止,堂內頓時靜寂無聲。

接著,響起輕盈的腳步聲。

堂內坐在屏障後麵手護送拐杖的一名老者蒼涼的聲音:“你來了,閃電。”

站在屏障外麵與老者相隔而望的“閃電”就身型而看是位女子,身高大概隻有165公分左右,體型嬌小,留著幹脆利落的短發,閃亮的眼睛戴著銀白色的眼罩,除了擋去眼睛屬於女性的柔波勾出一股剛強之意外,寬大的眼罩還遮住嬌小的半邊臉,而顯露在外的另外半邊臉則奇醜無比,幾道猙獰的刀疤顯得煞是嚇人。

“我等錢用,龜亞。”刻意的低啞、蒼老嗓音掩不住甜美的聲線。

“我知道!凡是來這兒的人跟你的目的都是一樣。”

“那就廢話少說。”

“閃電,你的原則可否稍改?”

“什麼意思?”任道上的人誰都知道她“閃電”是這幾年內迅速成名的女殺手。凡是她接手的交易沒有一樁不圓滿成功的。可有三不殺。一,不殺好人。二,不殺好人。三還是不殺好人。總之一句話,她殺的都是那些該死的大壞蛋。比如那些大毒販,軍火販,她是接到銀子保準包君滿意,速度就如她的名字“閃電”那麼快速。可相反的,對方若不是遭天譴的大壞蛋,沒幹過違法的勾當,她是恕難從命。

“我知道你有三不殺,可這次的重金包你大開眼界,不用多久便可洗手不幹安度晚年了。”

沒有人會喜歡幹殺手這一行,若不是逼上梁山,無路可退,誰願意滿手血腥呢?

“為什麼找我?”比她更出色的殺手隨手一抓都有一大票不是嗎?

“因為你是殺手界中少有的女性殺手。”

“呃?”好笑,這也成為他關照她的借口嗎?

“閃電,雖然你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奇怪無比,可我認為你定是個美人胚子。我有個女兒跟你一樣年華正茂,也是個殺手。半年前她遭人反暗殺,死了。我這個女兒她天生嗜血,什麼都不愛幹,隻愛做殺手。我一直反對她幹這行,女人嘛,就應該專心找個好老公,結婚後安分相夫教子。閃電,我希望你賺夠便收山。”

“即使給我再多錢,如果那個人不該殺,我是不會接手的。”

“你還是聽聽價錢再下定論。”老者拿出一張瑞士銀行的本票,“五百萬美金。”

少受驚嚇。“好誘人的數字。”

“目標人物是此人——”老者還以為她答應了,拿出一張唱片,指著封麵的美男子。

“他?”疑惑,“隻不過是小小的當紅歌星而已,值得500萬美金這個價嗎?”

事情絕對不簡單,直覺及多年的經驗告訴她。

“你知道我們幹這行的從來不問委托人前因後果,我們隻看價錢。”

“一個小小歌星應該不會犯下什麼彌天大罪吧?頂多是偷稅漏稅而已。”所以她不能接。

“如果你不接還有很多人排隊等這樁好事。”老者怪她不識好人心,“要不是看在你外型打扮跟我女兒有幾分相似的分上,我才不會特別關照你。幹這行的無非是為了錢。況且你自己雙手沾滿血腥,充什麼好人呢?還真以為自己殺了該殺的人就是替天行道,不用承擔濫殺無辜的法律責任嗎?別堅持什麼鬼原則了。”

“不。老人家。你不懂。”堅決的口氣,表示她絕不接此交易。

“閃電?”有幾分震怒。

“好了龜亞,有適合任務的時候再通知我吧。”

整整聳,就要離開。

“閃電。”

叫住她的腳步。“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其實不是個殺手。”

“那是什麼?”冷笑。

“你潛入這行,是不是有什麼目的?”老者一副未卜先知。

“潛入?不!並不是潛入。跟你女兒一樣,我是天生就幹這行的。也沒有什麼目的。就是賺幾個銀子而已。並且幾條自己的臭原則。”

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步出教堂。

但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事上——小小歌星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值500美金嗎?

不知不覺走到繁華的大街,行人朝她投予注目,但她狀似無所謂,似乎習慣了這種打量。

驀地,一種特別的音樂旋律讓她停下了腳步。

“煩厭了前半生,揮霍了前半生,道別了前半生,還要迎來無可預知的下半生……”

那是一種狂野的、宣泄人生不滿的音樂旋律,加上奔放、激昂的音符伴隨著主唱磁性酣美的男性嗓音,將一種迷茫的、煩亂的內心世界表露無遺,帶動聽者進入一個放心斥責、毫無羈絆的感情漩流,大大震撼了“閃電”的心。

自小,她就是個命運不屬於自己操縱的人,隻能跟著環境際遇走。

她厭倦了這種生活,可是逃不掉。

隻要一日未將那個壞蛋乘之於法,她就永遠沒有好日子。

腳下潛意識地,她慢慢朝唱片店走進。“給我一張你們現在播放的CD。”

“好。”店員爽脆地給她拿來。

“小姐,這是搖滾天王南宮熵的最新專輯,我們這兒才進貨沒幾天便賣了創新紀錄。”

很顯然這位店員也是搖滾天王的忠實Fans之一。

“哦。”她笑笑,視線投向專輯封麵上,赧然嚇了一跳。“他就是——”龜亞要她殺的人!

“很帥是吧?”店員當她被搖滾天王過分帥的俊臉嚇倒了。“這位天王剛剛出道的時候我們看他的海報,都驚說——天啊,世上怎會有這麼帥的男人?很有當明星的本事。果然不出所料,僅幾個月他就成為亞洲最火紅的搖滾明星。在歐美也很有影響力,拿了好幾個國際性的搖滾樂大獎。我們這家唱片店都全靠他的唱片為主打招牌——”店員不斷地吹捧,這種人才沒去當八卦娛樂記者實在太浪費了。

“我就要這張CD。”聲音微顫,脫軌平時的鎮定。

“好。”店員幫她包起唱片。

拿著那張唱片,“閃電”的心情久久無法平複。

有人要殺他?竟然有人要殺他!而且出價500萬美金?就算她拒接那個交易,這麼誘人的數字還是會有很多人搶到頭破血流也要搶到手的。所以他是必死無疑。那從今之後,她就再也聽不到他更多的好作品了嗎?不行,才剛剛有了心靈的寄托,她怎麼可以讓這音樂成為他最後的絕唱呢?這件事——她是管定了!

況且明知濫殺無辜也不加以阻止,也不符合她的職業原則啊。

可沒想到,她的人生從此便與他糾纏在一起……

入夜。

月光皎潔明亮,如流光一般撒在一片侈華的大宅子上,其中的一所造型霸道、如狂野的雄獅般的房子頂蓋尤其引人注目。

屋內沒有亮燈,但侈華亮麗的家具隱有興澤,與從窗戶跳進來的月色融為一體,給房間各處飾起淡淡的光。高級法國絲質綢料做成的窗簾半攏著,在月色的愛撫下給旁邊坐著眺望遠處的一位輪廓分明的女孩投下淡淡的陰影。

將視線從遠方收回,女孩抿了抿豐盈的唇。

聽著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平靜衝水聲,她無聲無息地笑了笑。

未幾一個男人上身赤裸,下身隻圍了條浴巾,擦著濕濕的及肩頭發從浴室走出來。

他身材健美,黃金比例。

雖然在黑暗中,但可隱約看出這男人的五官尤其英挺。

驀然特別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沉靜,顯示來電——“笑容女王”。

他一看,趕緊接了電話。

“喂?”但聲音卻是裝得不緊不慢的平穩,似乎在掩飾什麼。

“想我嗎?”

是個女聲,對方調侃地問。但沒有半點笑意,甚至可以說是生冷。

想。他很想她。

但為了懲罰她這麼久沒有聯係他——

“你在哪?”回避她的問題。

“我在——”頓了頓,故意教他憂心,“你關心我在哪嗎?”

她明知道的。他關心。

可這一次——“不,我不關心你在哪,你的事與我無關。”

“你不想知道我在哪了嗎?”

“有事快說。”

半年才打這一通電話就是為了這些廢話嗎?他失望。

他還以為她會——甩甩頭,別妄想了。

她永遠不會的。不會說一句甜言蜜語給他聽。

以前隻有女人追著他跑,曾幾何時他栽在一個女人手裏久久才察覺?

費盡心思想把她綁在身邊,後來才發覺她是捉不住的風,沒有定所。

“你有空嗎?”

“什麼事?”

“如果你身邊沒有別的女人,可否請你——”

“不!”絕情地打斷她的話。

“還有兩個可愛的甜心在等著我呢。我很忙,抱歉。”

見麵嗎?每一次她都這樣。

讓他像電視劇裏《殺手》那出劇一樣,翻著當天的報紙找出她所說的數字,找到那些文字再湊拚成句,來到她指定的地方跟她見麵。

然後做愛。

在各個春光旖旎的場所他們激烈地做愛……

旅館、酒店、度假村、海上遊艇……他們貪戀地擁有對方的身體,好像永遠不會厭倦……

如此天荒地老——

不過妄想天荒地老的隻有他一個,而她往往會在滿足之後便絕情地毫無眷戀地離開。

她都把他當什麼了?

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男妓嗎?

絕情離去?在遇到她之前那是他一貫的作風,對乎那些煩人的女人的手段。

“可是我想見你怎麼辦?你不可以過來嗎?我不會比你那些‘甜心’差勁——”

她想見他?這是她第一次說這麼動聽的話。

以前她總會說:“好吧,要不要過來你自己決定,反正我隻在這兒等你兩個小時。”

然後便絕情地掛了電話。

每一次,他都最終敗在她的手裏乖乖服從,匆匆開車去她指定的地方跟她見麵。

強忍著心內的喜悅。“如果你想見我就自己過來。”

這一次他決定不再服從,也是想知道在她心中他的分量有多重。

“可是我受傷了,怎麼辦?”

“什麼?”擔心提到喉嚨。

穩住穩住。她騙人的,如果她受傷了語氣還這麼平穩?

雖然不排除她真的受傷,有好幾次她都渾身帶血地出現在他麵前,但——南宮熵,你不是說過忘了她嗎?跟她一刀兩斷嗎?從此不再受她擺弄嗎?咬了咬下唇。很痛。凝起堅決的眼神:“你受傷了關我什麼事?自己去醫院。”

“你知道我不喜歡去醫院的,我想你幫我包紮。”

沉默。他的心左右搖擺。

去?還是不去?

“你——真的、傷得很重嗎?”

無法厘清自己那是什麼心情。複雜,矛盾。

“隻差沒有死。”

“你在哪裏?”

再也騙不了自己,他根本無法擺脫她。因為深深愛著。

“你穿衣,出門,站在房子外麵四處看,就可以看見我了。”

“你在我家附近。”

“快快,有人在追殺我呢——”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