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愛因斯坦之謎(1 / 3)

男人和女人,一生隻有一期的因緣,這便是男人和女人的“一期一會”。

莫秋涼是從琪露老師口中聽到這句話的,人與人之間的磁場很奇妙,興許她是那個陶藝般唯一一個年輕的女孩,興許是她對陶藝的那份執著打動了喻琪露,總而言之,漸漸地,她們向朋友靠近了。

“那老師你找到了自己的一期一會嗎?”秋涼雙手插在圍兜的口袋裏,好奇地問著。

那個時候的琪露笑容有些凝滯,低下頭把頭發別到耳後,眼睛看著遠方,輕輕地說:“找到了,也過去了。”

秋涼嘩然,臉上眼睛底滿是問號。

“曾經很傻氣地想要向他告白,結果他卻失約了。那個時侯的感覺就像是心被掏空了,但後來也就漸漸放下了。一生一次的因緣,錯過了也就不再啦。我們兩個就像是兩條直線,短暫相交後,繼續向著不同的方向前進,永不再相交……”

琪露老師說得是那樣的深奧,好像愛情就是數學題,一個人提出問題,一個人解答問題,如果你的問題他回答不了,也許你們就是不合適的。

那個時候的秋涼不懂,為什麼隻是聽著這樣的故事就會覺得傷感,鼻子酸酸的,全身血液有種哀傷的味道。琪露老師笑得很安靜、很釋懷,隻是她的手一直把玩著包上的小鏈子。

那是一個類似於拚圖的陶泥銘牌,碎片上麵刻著一個“期”字。

“好特別的包鏈!”秋涼感歎著,心底癢癢的,“老師,可以借給我嗎?我想自己做一個。”

琪露點了點頭,從包上解下銘牌遞給她,叮囑了一聲:“這個做起來並不難,先借你模仿,但是答應我不要弄壞哦,它對我來說很特別。那是我送給那個人的生日禮物,像拚圖一樣的四個‘一期一會’碎片,離開的時候,我拿走了其中的這塊。”

那個人……就是老師的一期一會嗎?想起那個人,老師的臉上是感傷卻又淡然地微笑。

於是秋涼鄭重其事地點頭保證,接著,老師走了,整個陶藝教室裏隻剩她一個人,轉動著陶輪,糅合著泥土。

她從來沒有想過桑亦軒會來看她,不曾想過這個剛剛放在掌心裏還沒有捂熱的碎片會瞬間就被桑學長氣急敗壞地奪去,更加不曾想到是她自己促使了學長和琪露老師的重逢。

那塊碎片——這是桑亦軒丟失的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的付出,她的努力,最後成為了桑亦軒和初戀情人再度相逢的嫁衣。她想哭,想咆哮,但最終什麼都沒有做。

陶藝班悄然地退了,樂寒和三劍客的活動也不再出席了,秋涼漂移在咖啡館、學校和家之間,不再奢望,不再期待。

再次遇到桑亦軒是在燈火酒綠的商業街上,他搖搖晃晃地從一家高檔的俱樂部出來,難道的是,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他磕磕碰碰的,時而撞上路上的行人,時而撞到了電線杆上,秋涼一路跟著他,卻始終沒有現身。直到大馬路邊,一輛全速行駛的轎車向著桑亦軒駛來,她再也顧不得其他,猛然一拉他的手臂,把他帶到安全地帶。

桑亦軒的臉紅得嚇人,滿嘴的酒氣,他打了個嗝,眯著眼睛看著側著身子的她,“啊……我認得你……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土村姑!”

秋涼摩挲著手腕,不想麵對他,轉身欲走,手卻被握住。

“別走!不要走!其實那個小孩他怕黑,他怕沒有人關心他……”他呢喃著,聲音因為夜的朦朧而顯得脆弱。

她終於忍不住回頭正視他,可他的臉隱在黑暗裏,半明半魅的,好像一幅抽象的油彩畫,她怎麼也讀不懂,隻感覺滿心的疼痛。

這就是她愛的學長,為了愛他,她的心經曆了粉碎研磨的過程,他輕輕的一個動作,都是在不停地糅合著她的心,雖然巨痛,卻仍期待著有一天能經曆高溫,鍛造出最有自我的工藝品出來!

她放不下他,所以她丟不開這個爛醉如泥的桑亦軒!

那晚的記憶,就隻是秋涼一個人的記憶。她像是一隻撲騰著、不顧一切地撲向火苗的飛蛾,忍受著浴火涅槃的傷痛,醞釀著,匍匐著,等待化繭成蝶的那一刻。

莫家終於有男主人了,啊、不,該說這個家從此以後姓桑了。

可是桑海卻格外的鬱悶,你想啊,他原來叫做莫桑海,多麼好聽的一個名字,如果改姓桑了,那他不就叫做“桑桑海”啦,搖頭,搖無數次頭,絕對不行、他是絕對不會改姓的。

想到這,桑海瞪視著坐在他身旁的老男人,吃過晚飯,秋涼賢妻良母地在廚房裏洗碗,而這個“老”男人端著一股“我是和藹可親的爸爸”的微笑坐在他身旁,大有培養父子感情的嫌疑。

桑海托著下巴,斜睨了桑亦軒一眼,開玩笑!雖然他才九歲,沒有他那麼高,但是輸人不輸陣的道理他還是懂的。盡管出師不利,在秋涼的歸屬問題上他敗北了,但不代表他就可以滿心滿意地接受一個“父親”哦!

“喂!”桑海老氣橫秋地開口。

桑亦軒微微一笑,頭轉四十五度看向他,笑容迷人極了,“我有名字的,雖然我不奢望你能這麼快就叫我一聲爸爸,但是我不介意你像叫秋涼一樣叫我亦軒,或者更直接的,叫我老大如何?”

他繞來繞去的一段話卻沒有把莫桑海這個高智商的小學生給繞進去,相反,桑海一下子就抓住了核心關鍵,“你說那麼多,不就是想拉近我們的關係?”

“哇,你真聰明!”桑亦軒附和著。

可桑海卻聽不出任何的讚賞之意,他撇了撇嘴,圓圓的眼睛骨碌地轉了幾圈,“想要我叫你老大什麼的也不是那麼難,不過……”

“不過什麼?”桑亦軒真的很好奇這個寶貝兒子能弄出什麼難題考驗他呢?

“給你猜個腦筋急轉彎,三十秒鍾內,猜對了我就叫你老大,要是猜不對……嘿嘿……”他笑得十分狡黠,掩不去一肚子的壞水。

桑亦軒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可以啊,你出題吧。”

哈哈,他要拿法寶出來了,這可是他的鎮家之寶啊,是他博覽群書勤奮好學的結晶,隻見桑海故作嚴肅地咳嗽了一聲,開始出題:“在天堂呢,著名的科學家在玩著捉迷藏的遊戲,這次正好輪到了愛因斯坦來找人。五分鍾過後去,大家都躲好了,愛因斯坦卻發現牛頓一個人站在中央一塊一平方米的瓷磚上,他很開心地跑過去抓住牛頓,叫嚷著:‘我抓到牛頓了。’可是牛頓卻不以為然地回答:‘你抓到的不是我!’這是為什麼呢?”

桑海得意地看著陷入沉思的桑亦軒,他這道題目可是百試不爽的萬金油,當初秋涼沒能回答出來,結果微然也答不出來,他就不信這個……這個桑亦軒能答出來,看來他可以開始思考怎麼樣處罰他的問題啦。

秒鍾一下一下地走著,三十秒即將到了,桑海已經忍不住快要仰天大笑了,這個時侯,桑亦軒一個響指,眼睛炯炯有神,“我知道為什麼了。其實愛因斯坦抓到的是帕沙特,因為牛頓站在了麵積上麵,那麼物理公式裏有說,一牛頓除以一平方米,就是一帕沙特。”

莫桑海愣了,眼睛眨了好幾下,他……他真的答得出來,難道真的是——薑還是老的辣?那自己不是要……要叫他“老大”啦?

嘴皮動了動,對上桑亦軒探望的目光,他還是開不了口,撇開相交的視線,他看著膝蓋上的手掌。

額頭突然一熱,有隻手在他頭頂作窩,揉亂了他整齊的發絲,桑海聽到一道和煦的聲音在耳邊說道:“沒關係,等你想叫的時候,你再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