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難伺候(夏風書)
天隆國的皇宮裏,兩個穿著精致的少年在種滿荷花的池塘邊談論著什麼,雖然隻有十幾歲的樣子,但殘忍奸詐的本性早就顯露了出來。
“哼,蘭妃隻是個商賈之女,要不是以美色魅惑父皇,那小子怎麼可能那麼得寵。”
“大皇兄,他也是皇子,身邊宮女一堆,為什麼要我們照顧他,父皇到底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二皇弟莫怨,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結束了。”大皇子奸詐地笑了起來,“那麼多年,蘭妃駐顏有術,美色經久不衰,若是她變得不美了,那麼你說,結果會怎樣?”
“佩服佩服,大皇兄的聰明才智,愚弟萬萬不及啊!”二皇子拍手叫好,一雙賊眼咕嚕嚕地亂轉。
在兩人說話的同時,一個穿著鑲金長袍的小男孩躲在一顆大樹之後,隻探出了一顆腦袋,眼中滿是困惑。
大皇兄和二皇兄不是很寵我嗎?他們陪我玩耍,什麼都讓著我,為什麼突然間說這樣的話?他們說的蘭妃不就是我的母妃嗎?難道……難道他們想要害母妃?
“母妃!母妃!”他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毓琉宮,來到蘭妃的身邊。
蘭妃絕色的容顏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無怪乎皇上對她這般寵愛。
“涼兒,出什麼事了,跑的那麼急?”蘭妃抱起他小小的身子,讓他坐在她的腿上,寵溺地撫著他柔細的黑發。
“大皇兄和二皇兄是壞人,他們要害母妃,要毀去母妃的容貌!”
聞言,蘭妃露出些許驚異之色,隨後便恢複了平靜,淡淡一笑,“涼兒,要想在宮廷之中生存,必須步步為營,無論是誰時時刻刻都在算計著,涼兒別擔心,母妃一定會防著他們的。”
“母妃……哥哥們對我的好全都是假的嗎?他們都在騙我麼?”君涼澤的雙目閃著淚光,不敢置信地呢喃著。
“涼兒,你要記住,在這個充滿爾虞我詐的皇宮之中,你親耳聽到的,親眼看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能相信的就隻有自己。”
蘭妃抹去他眼角的淚珠,溫柔地看著他。
她本是個商賈之女,在偶然的機緣之下被微服出遊的皇帝相中,繼而被接進宮中冊嬪封妃,靠的是什麼,是她的美貌,後宮佳麗三千,殊不知何時便有人取代她的位置。
涼兒,生在這帝王之家,可苦了你啊……
“那涼兒能相信父皇,相信母妃麼?”他單純地問道。
“嗬,皇上現在寵溺你是因為母妃,一旦母妃失寵,皇上對你的態度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故而你的父皇也不可信,而母妃……”說著說著,她的神色忽然暗淡了起來,“涼兒,你覺得母妃快樂嗎?”
小小的君涼澤點點頭,母妃常常笑,笑得很美很美,那母妃一定是很快樂的呢。
蘭妃微笑著,但眼簾卻垂了下去。
若不是皇上的強取豪奪,她也不會深陷宮闈,被迫與心愛之人分別,那樣剜心般的痛,就算經過了時間的洗滌也無法忘懷,這樣的她又怎能快樂得起來?“有涼兒陪在母妃的身邊日子總是十分快樂的啊。”
君涼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手指輕輕地無上了蘭妃絕美的臉頰。
“可父皇對涼兒很好,涼兒相信……”
他怯怯地說著,但話還未說完,就被蘭妃打斷了。
“你大皇兄,二皇兄對你不好麼?你現在也看到了,那全是假的!母妃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所以,你一定要盡快變得強大起來,擁有跟你的哥哥們較勁的本事,這樣,才能確保你在這皇宮之中的安全!”她抱住君涼澤,嘴唇在他的耳邊輕喃,“涼兒,你一定要培養出屬於自己的勢力。”
她的眼波流轉,美眸之中透露著睿智與精明。
十日之後。
皇帝命武德大將軍張靖遠為九皇子君涼澤的師傅,教授其武藝。
一個月後。
蘭妃在安寧寺進香時被人在齋菜中下毒,絕世容貌被毀,藥石罔效。縱然皇帝說定會尋名醫為她醫治,但都是敷衍。久而久之,蘭妃的毓琉宮就成了另一個冷宮。
其後,蘭妃終日以白紗覆麵,除九皇子君涼澤之外,誰也不見。
“母妃……”君涼澤的眼中蓄滿了淚水,曾經那溫柔的笑容再也看不見了……
“涼兒別哭,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你是堂堂皇子,怎可這般軟弱。”隔著麵紗,雖不見以往的絕美容顏,但那秋水美眸卻還是那般動人。“涼兒,武德大將軍現在是你的師傅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把他拉攏到身邊,因為在朝中,他是唯一一個能與屬於大皇子一派的曹丞相抗衡的人。”
“是大皇兄他們害你的麼,涼兒找他們報仇!”他小小的拳頭緊握著,滿臉的憤然。
“不,時機還未到……”蘭妃緊握著他的手,一雙漂亮的眼眯了眯,她雖然做了完全的防備,但百密一疏,仍是被他們找到了缺口下手,她如何無所謂,可是涼兒……她覆著麵紗的臉湊到君涼澤的耳邊,輕聲說道,“涼兒,答應母妃,無論前路如何坎坷,你一定要坐上那張龍椅,隻有那樣,你才能保護母妃,保護所有你想保護的人,懂了嗎?”
君涼澤緊緊地抱著蘭妃,小腦袋深埋在她的頸間,不停地磨蹭著。
好吧,叫她砍柴挑水,行!叫她洗衣煮飯,也行!但不準她看美男,那她劉春兒肯定要抗議到底。
她從家裏逃出來為的是什麼?不僅是為了逃離那滿臉麻子的豬頭,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要找尋屬於她的愛情。
但是呢,出來這麼久,美男見的不少,但看得上眼的卻一個都沒有,真是悲哀啊!
她撐著腦袋,百無聊賴地趴在櫃台上。“老板娘,你一定要把我的眼睛弄瞎嗎?”
“絕對!”酒樓老板娘賽金花手拿剪子,對著她哢嚓哢嚓剪了幾下,那眼神,陰沉地嚇人。
“哼哼,那我就卷鋪蓋走人!”劉春兒斜眼瞄了一下那黝黑的剪子,一臉蔑視之態。除了她,還有阿大,阿二,阿三,誰敢在賽金花這野蠻老板娘手底下做事?
果然,賽金花神色一變,尷尬地笑了笑,收起了手中的剪子,繼續看她的賬簿去了。
唉,也不知道這老板娘是怎麼回事,對手下的人凶悍得要命,對客人卻溫柔得跟水似的,那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這大概就是春滿樓財源滾滾的原因之一吧。
“咳……春兒,快去廚房幫忙去,馬上就要開門了,可別讓酒樓開天窗了。”
“知道了……”劉春兒有氣無力地應了聲,便拉聳著肩膀,緩步往廚房走去。
話說她為什麼要待在這春滿樓?其原因就是這裏夠紅,人夠多,看到美男的機會相應就大了很多。要不然她怎麼舍得這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蔥白玉手入廚房這個“虎穴”呢!唉,一進廚房,這手上的繭啊,不知又要厚多少?
“呦,兩位客官裏邊請!”賽金花眼睛一亮,馬上淺笑盈盈,扭腰擺臀,一路迎過去。門口兩位青年衣著光鮮,非富即貴啊!“兩位客官請坐。”
紫衣男子低頭看了看凳子,微微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一塊素白錦帕,擦拭了一遍之後才坐下,“王槐,你也坐吧。”娟娟如細流般的嗓音溢出唇,雖然好聽卻透露著淡淡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