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屬下不可以……”
“這是命令。”他說得很輕,但其中卻蘊含著一股不容辯駁的氣勢。
“是!主子。”王槐在紫衣男子的對麵落座,但他的手還是緊握著腰間的長劍,雙眼緊密地注視著四周,絲毫不鬆懈。
“老板娘,隨便來幾樣小菜,記住,每樣都要兩份。”
賽金花應了聲好,便走向廚房,還時不時地回頭看了看那紫衣男子——對麵的王槐,心中暗道糟糕!
“阿大,等會你去上菜,春兒,你待在廚房不準出去。”
“哦……”正蹲在灶前生火的劉春兒應了聲,抬手抹了抹額間的細汗,頓時,額頭上就多了幾多黑雲,再往頰邊一抹,又多了幾條黑線,使得原本白皙的臉變成了張黑臉兒。
“春兒……”阿大神色慌張地扯了扯她的衣衫,聲音也帶了幾分的顫抖。“待會你幫我上菜去吧。”
“老板娘剛說了不準我出廚房的。”
“我、我、我鬧肚子,快憋不住了!”說著,他那肚子倒真的咕嚕咕嚕叫了幾聲,頓時,他的臉色更加地難看了。
劉春兒看了看臉色發青,一副快要翹辮子樣的阿大,微微歎了口氣,“好吧好吧,那老板娘怪起來你可要幫我擔著。”
“行!”語畢,他拔腿就跑,以前可沒發現他能跑這麼快。
她站起身,洗了洗手,順了順頭發,端起準備好的小菜往外走去。剛到大廳,劉春兒的身體就好像被石化了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他的容顏如陶瓷一般精致,白皙中流露著些許飄渺,如墨般的黑瞳中似有著點點星芒,眼角含春,如胭脂般的唇帶著一抹淺笑,美麗中卻透露了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嘖嘖,的確是個美男子唉……劉春兒羞紅了臉頰,眼中滿是欣賞之色。
再看看他對麵的王槐,她的臉頰便更紅了,一雙眼更是在他寬闊厚實的胸膛上流連忘返。
“兩位客官,這是你們要的小菜。”她蓮步輕移,緩緩走到他們的身邊,輕輕地把菜放在桌上,盡可能讓自己顯得優雅得宜。
王槐拿出一根銀針把每個菜檢查了一遍,警惕的神色這才有了些許放鬆,“主子,這些菜沒問題。”
“嗯。”他輕應了一聲,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素白錦帕,遞到劉春兒的麵前,“把你的臉擦幹淨,看著沒有食欲。”
聞言,劉春兒撇了撇唇,剛想接過素帕,而他卻鬆了手,素帕就這麼在她的眼前飄落在地。她的身體頓時僵硬了幾分,唇角牽動了一下,卻再也扯不出笑容。
我忍,我忍,我再忍!來而不往非女子,你等著瞧,我劉春兒也不是好欺負的!
她微躬了身,在指尖即將碰到地上的素帕時,她的身體忽然往前撲去,狠狠地抱住了紫衣男子的大腿,一張臉更是拚命地在他腿上磨蹭,而且是越蹭越往上。“公子,您一定要解救我這個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可憐人啊……”說著說著,她倒還真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當然,那些東西全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王槐刷地站起來,隻見一道銀光閃過,泛著狠厲光芒的劍尖就抵在了劉春兒的脖子上。
感覺到頸間冰涼的觸感,她心一驚,身體也瑟縮了一下,眼淚婆娑地抬起頭,可憐兮兮地望著上空,“我是個孤兒,從小就一路流浪,本以為被春滿樓收留會是個歸宿,可誰知道……誰知道這春滿樓的老板娘有虐待人的嗜好,可憐的我啊,一介弱質女流,隻得被她摧殘,若是公子不收留,那我死在這裏也罷了!”
“你個死春兒,在跟客人胡說些什麼?”賽金花手持黑色大剪刀,麵色陰沉地衝到她的身邊。
“啊!公子救命!”她高呼一聲,躲過劍尖,往他懷中撲去。
王槐看到這場景,額間冒出了一層薄汗,一向有潔癖的主子怎麼可能忍受得住,但是,主子為什麼毫無發怒的征兆,連唇邊的笑意好像也擴大了幾分……
“你……弄髒了我的衣服。”一個清冷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劉春兒躺在他的懷裏,聞著淡淡的熏香,倒也舒服,隻不過這聲音……好聽是好聽,但她聽著怎麼就覺得身體發顫,心也顫抖地厲害。
“公子,衣服髒了奴婢幫您洗。”
“你……扯掉了我的頭發。”
聞言,她眼兒微微向上一瞟,果然瞧見幾根已斷的烏絲躺在他的紫衣上,“咳……公子,奴婢也讓您扯掉幾根。”
“你……抱了我。”
“公子,奴婢也讓您抱。”
“好。”說完,他唇邊的笑意愈發地明顯,甚至到達了眼角。
劉春兒微楞,她剛才說了什麼?他、他、他竟然回答說好!天,雖然她比較放得開,但還沒有豪放到那個程度啊!她抬眸,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猶如利箭般想要把他射穿。
他如黑夜般深邃的眼好奇地盯著她,不怒反笑。“王槐,帶著她上路吧。”
“可是主子,我們……”
“無妨。”
王槐收起長劍,臉上滿是詫異之色,主子竟然對這個髒髒的女子感興趣,而且要帶著她上路!要知道,他們這次可不是遊山玩水的。
半晌,劉春兒才緩緩從他的懷中爬出來。竟然這麼容易就成功了,這其中不會有什麼陰謀吧?她又側頭看了看王槐,定了定神,這才道了個謝,回自個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春兒,你真的要離開我?”賽金花急匆匆地趕到她的房間,一張老臉泫然欲泣。
“老板娘,為了我今後的幸福,我隻能對不住你了。”劉春兒充滿歉意地一笑,如果把老板娘和夢中戀人放在天平上,她會往那邊倒,那可是顯而易見的。
“唉,想我賽金花如此善良的一個人,怎就那麼苦命啊,夥計一個一個離開了,這春滿樓要怎麼開下去啊!”賽金花大呼著,寬大的袖子掩住了眼角。
劉春兒在心裏嗤笑了一聲,你的善良隻是對客人而已!“老板娘,你驚才絕豔,貌若天仙,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夥計的!”
“真的?”
“當然。”
“嗬嗬,我就知道,憑我賽金花得的美名怎麼可能找不到夥計呢,春兒你放心走吧,這春滿樓絕對不會倒的!”賽金花說得雄赳赳氣昂昂,和剛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劉春兒撇了撇唇,忍住快要掉下來的雞皮疙瘩,硬著頭皮繼續收拾東西去了。
待她走出春滿樓的大門,便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門外,那匹通體雪白的馬兒正不耐煩地晃動著腦袋,鼻孔還時不時地噴著熱氣。
“王大哥,我能和你一起趕車嗎?”劉春兒看著站在白馬旁的王槐,一臉期待的樣子。
“姑娘請上車,主子正在車上等你。”王槐滿臉嚴肅,一雙眼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但是我想和你一起趕車!”她撅起唇,走到王槐身邊,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但她還沒抓緊就被他甩了開來,一雙手麻得厲害。“不讓就不讓,幹嘛那麼用力。”她嗔了他一眼,一副小女人的嬌態,她就喜歡這冷酷的樣子。